‘紅憐的事雖然沒著落,至少沒有白來一趟。’
事情沒有辦成,還是起身朝城隍周瑜鞠了一禮,便告辭離開,下了石階,喚來老驢時,石階之上,周瑜忽然開口。
“羅刹鬼轉世不行,可也不是沒有其他辦法。”
陸良生牽著韁繩回過頭來,上方的周瑜負著雙手走下石階,將身後的那片枯葉遞給他。
“人魂而枯,終有散,立廟觀供奉,或許有轉機,不過,你要將她身上凶煞惡魂剝離出來,或者感化才行。”
說完,身形模糊散開,化作一團薄煙飛回了廟裡。
立廟祭祀…..
陸良生看著手中枯葉重新煥發出了生機,知道這是城隍在提點自己,將那片葉子捏在手中,朝廟門再次拱了一拱。
‘剝離惡魂,就是剝開紅憐往日的罪孽……立廟祭祀,讓她以鬼修得道修成正神之位。’
想到這裡,陸良生又是一陣頭大,他又非洞曉玄機之輩,這裡麵如何運作,根本沒有一絲頭緒。
說不得到時還要來麻煩城隍。
周圍還有稀稀拉拉的香客過往,見到這書生朝廟門鞠躬拱手,頗有些詫異,看了看那邊根本什麼也沒有,再回頭,拱手的書生連帶一旁的禿毛老驢都在瞬間不見了。
“大白天,還在城隍廟外見鬼了……哎呦,得快些進廟拜拜!”
那兩名香客嚇得白毛汗都泌在額頭,提著竹籃裡的香燭,撩起袍擺飛奔進了城隍廟。
……
春雨綿綿,就在陸良生趕回棲霞山,收降富水縣的隊伍,點出千餘人,此時此刻已進了延綿的山勢之中。
“殿下真覺得那個什麼陸先生是得道高人?”
“哼,本將隻服戰場殺出來的。”
“.….兩位將軍切莫說如此話,清河公也是修道中人,謹慎為妙。”
延綿起伏的棲霞山間,馬蹄聲、人的腳步聲回蕩,‘隋’‘楊’各色旗幟整齊在旗手手中高舉,一列列騎兵、步卒混合的軍隊沿著道路蜿蜒向南,直指遠方棲霞山腳下。
轟轟轟……無數腳步腳步前行,山道間儘是密集的聲響。
高舉的帥旗後方,說話的三個將領本能的打量四周地勢,口中也說起陸良生此人,大多都關於道聽途說來的,並未覺得如何神異。
“咱們往南打下來,麵前這棲霞山除了風景秀麗,還真沒看出有什麼仙氣。”
騎乘棕黃戰馬的將領望去陡峭山壁懸於半空的林野枝頭,目光收回來,隨著馬背起伏,身上甲葉摩擦輕響,濃須下,嘴唇咧開笑道:
“韓將軍,你覺得如何?此間要是埋伏一軍,我等怕是死無葬身之地。”
“嗬嗬。你們死就是了,我隻護晉王殿下。”
附近的魚俱羅等將也都側過臉,笑了起來,看著韓擒虎與史萬歲互懟,這些都是隨晉王南下的將領,打過突厥、滅過北齊、西梁,即便有些年齡稍大了一點,也多是血海沙場殺出來的老將,彼此之間,偶爾如眼下閒暇,也會鬥嘴說笑。
“你們說,殿下口中的陸先生長什麼樣?是清河公那般,還是文弱書生?”
“哼,聽說是一個書生模樣,曾還是這陳朝貢士,說不得就在這裡埋伏一軍,等著老魚!”
“哈哈哈,那來的正好,南陳軍將,膽氣不夠,殺的不夠過癮,要是這裡還有一軍,正好殺個痛快!”
前方,楊廣回頭看了一眼粗豪說笑的一幫將軍,臉上也是露出笑容,有這些將軍們,何愁天下不能一統?
說話間,座下走動的駿馬陡然刹住蹄子,連帶他差點頂在馬脖上。
“怎麼了…..”
楊廣說出這句時,周圍騎馬的侍衛,身後跟隨的將領座下馬匹一一停下,驚恐不安的在原地兜轉馬蹄,發出嘶鳴的一瞬,烈風吹拂,地麵的細石都翻滾起來,揚起的泥塵彌漫半空將千餘人包裹進去。
嘩嘩——
山道兩側林野忽然猛烈搖曳,樹梢綠野一片片的拂響,驚鳥成群飛出,黑壓壓的盤旋在他們頭頂上空。
嗚——
一聲牛角號自隊伍前方的山道傳來,做為軍中宿將,怎能聽不出這牛角號所蘊含的恐怖訊息。
“敵襲!!”
史萬歲縱馬飛奔,拔出腰間戰刀大喊起來,周圍兵將應聲而動,迅速結成戰陣,持盾的步卒翻下盾牌立地麵,那是齊齊轟的一聲,將晉王楊廣護在陣中。
沙塵在風裡過去,漸漸散開,視野前方露出的,同樣密集而整齊的軍陣。
‘白’字大旗獵獵作響。
一柄柄長戈,弓弩上弦響起嘩的齊響,一輛戰車越眾而出,森寒的寶劍自將領腰間拔出,一指。
“大風!”
呈出一片精氣狼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