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好半響,陸良生才開口說出這兩字,袖中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燈火間,記憶如潮汐般湧上來。
大雨、涼亭,雨中的身影抹去臉上水漬,聲音清朗。
“陸先生!你飽讀典籍,照拂萬千生民之心,就這般拋棄?”
抬手一拱,在雨中拜了下去。
“堅,絕不會讓先生失望!”
......
人世如潮水,得一知己而難求。
何況伯樂。
陸良生握緊拳頭,手指一根根的曲緊,望著眼前拱手躬身,緩緩闔上眼睛,當初自己求學求官,數年苦讀,換來一句“變個戲法來看看。”
若是陳叔寶有楊堅這般禮賢下士,陳朝豈會亡國。
“陛下!”
思緒回定,陸良生也將皇帝攙扶正,語氣不輕不重,卻是沒了脫塵世外的言語。
“陛下好意,陸良生收下了,敕封一事,也一並收下,不過我修為低淺,尚不能當大任,還請陛下準我磨礪修行,再回長安。”
楊堅自然聽得出話裡,陸良生已經應下了,既然點頭,那說明對方就不會反悔,臉上頗有些高興。
“先生能來我大隋,盛事不遠矣!放心,先生想要如何修行,就算想要靈丹妙藥,隻要先生指出在哪裡,朕即可派遣兵馬去取來,無論是妖是魔膽敢阻攔,大軍到處,一並平之。”
“這倒不必,若有需要,我隻會取之,陛下、越國公還是坐下飲酒說話吧。”
既然事已邁出一步,楊堅、楊素自然滿意,並不急著一步步緊逼,三人重新落座,讓宮女斟了酒水,不知是知曉麵前書生乃是得道高人身份,還是剛剛皇帝拱手躬身的畫麵,讓斟酒的宮女有些緊張,扶著酒壺的手微微發抖,酒水都濺了出來。
然而,歪斜偏出杯口的酒漬,像是自個兒知道要回到哪裡,杯口邊跑了一個來回,又落進杯裡,驚得斟酒宮女目瞪口呆。
反應過來後,急忙躬下身子,細如蚊聲:“奴婢謝先生。”
“不必,下次斟好一些就是,我又不會吃人。”
“哈哈,陸道友還說修為低淺,這般細微之處,可不是一般修道者可做到。”
這一幕,楊素看得清楚,能讓灑出來的點滴酒水,一滴不落的回到杯中,不僅僅是法力,還需細膩的心思。
而楊堅眼裡,倒是不在意法力的運用,相反,不讓宮女受罰,才是難得可貴。
雙手捧起酒杯,抬在胸前:“朕敬先生。”
陸良生回敬過去,輕啄了一口,揮手讓側旁麵色羞紅的宮女退下,想起來長安時,見到東麵大興土木,不由好奇。
“陛下,來時見長安東南,渭水南岸,挑夫、驢車來往,是築城?”
正喝酒夾菜的楊堅停了停筷子,愣了一下,然後笑起來,點頭。
“正是,朕觀長安已過於狹小,百姓日漸增多,城中水渠也汙穢嚴重,便命了宇文愷另建一座大興城與舊城相連,才顯出我大隋興盛之氣!先生覺得如何?”
“此乃政事,在下不懂,就不便開口,不過建城一事,些許地方,我倒是有些要做,當做還敕封之恩。”
受楊堅之恩,雖然答應入朝,可也不願受敕封影響,可要做出相等福報,陸良生剛好想到一個辦法。
起身,朝禦階龍椅上的皇帝,拱起手來。
“還請陛下允我當殿作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