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纖指著那方的身影朝母親說了一聲,興奮的踮起腳尖,揮起手,又放到嘴邊呈喇叭狀,大聲呼喊。
“哥——”
“姑娘家家沒個正行,也怕嫁不出去!”
李金花把她按下來,順手打了一下,不遠蹲著的道人偏過頭,陡然笑起來,八字胡都擠的分叉。
“那.....我不介意。”
“閉嘴!”婦人人瞪過去,聽到身後陸盼喊了聲:“良生!”目光這才轉去村外,兒子還有那位紅憐姑娘並肩走了過來,連忙從一聲不吭的丈夫手裡,奪過柳枝。
“除了上床,就沒見你主動過一回!還得老娘出馬。”
罵罵咧咧埋怨丈夫一通,看去兒子時,臉上笑出花來,拿著柳枝替他掃去身上塵埃。
“良生,家裡飯菜都煮上了,趕緊回去。”
回頭又朝圍在村口一幫村人,大吼:“看什麼看,沒你們的份兒,回家各吃各的!”
村口,陸盼一幫人熱鬨叫嚷幾聲,便一哄而散讓出道來。
“大夥可彆嫌我母親啊。”陸良生說笑的語氣朝眾人拱了拱手。
周圍村人也都不是第一天知道李金花性格的,哄笑起來,。
知道知道!”“趕緊回家吧,省得飯菜涼了。”
“涼了也不打緊,到時候來我家,正好還有兩斤肉還掛在梁上。”
有人插口道:“你家還有人,那等會兒我去你家吃去。”
“美的你!”
村口一片說笑哄鬨間,陸良生笑著雙手摻著父母,旁邊還跟著小纖、紅憐,見到昏昏欲睡的太公,施了點法力滋養一番,方才辭彆一眾鄉親,回到籬笆小院。
籬笆院牆牽牛花頹敗,留下片片青綠的葉子風裡搖晃,老驢卸去書架,摞起前後蹄,興奮的跑去驢棚,鋪的稻草間打起滾兒來,驚的另一頭牙口輕的壯驢躲去角落瑟瑟發抖。
陸良生推開許久未住的房間,書架一放,推開窗戶,看著院中柏樹枝繁葉茂,灑下金色斑駁。
陽光裡,道人捧著一雙嶄新布鞋喜滋滋的從小纖房裡出來,跳到樹杈上,擱懷裡閉著眼睛,像是想到了什麼好事,嘿嘿的笑。
紅憐一轉衣裙,上下化成樸素的青花衣飾,跟著李金花走進灶房,挽起袖口淘起米來。
站在窗口的陸良生看著滿院的一幕,深吸了口氣。
回家的感覺總是令人心安舒適。
轉身,走去書架,將書本畫卷一一拿出,擺去書桌,紙墨筆硯填充,房裡又有了書香的感覺。
書架下方,隔間小門吱嘎推開。
蛤蟆道人疲倦的爬出來,看到門口‘咯咯’的花白老母雞走過去,又猛地探進腦袋的瞬間,蛤蟆轉身回到隔間,呯的一聲,將小門關上。
暫時不想出來了。
聽到關門聲,書桌前的陸良生看了一眼,揮手將門口的母雞驅走,接著整理桌麵,偶爾想起紅憐提到的畫皮逃走一事,微蹙眉頭,看去窗外,金色的陽光正從窗欞傾瀉進來,照在他臉上。
‘會跑去哪裡呢?’
碧藍的天空,白雲如絮,遠去的與長安交界的西涼州,陰雲堆積,陰沉沉的響起雷聲,荒郊野嶺之間,難見一戶人家。
哇——
成群的老鴉黑壓壓棲息樹林嘶啞啼鳴,或在樹下一具白骨空洞的頭顱上跳來跳去。
轟!
陡然一聲雷音滾過天空,鴉群‘哇’的嘶鳴,展開翅膀驚得在林間亂竄。
陰森森的林子裡,青白的電光照出林間女子的輪廓,輕柔踩過地上枯枝落葉,走去樹下那具白骨。
“荒山野嶺,無人安葬,想必也很可憐,不如與妾身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