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正陽站在人群裡,見到陸良生麵朝過來,不免當著眾人的麵,挺高胸膛,大聲回應,目送著書生騎著老驢帶著老仆消失在長街儘頭,轉身回去將長刀撿起負在身後,朝夏侯綏冷哼了一聲。
“現在可知左某為什麼阻攔你了?”
扣上鬥笠,身子一縱,跟著在樓舍街巷間消失,留下一群江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
陰雲遊散,陽光重新探出雲隙,金色鋪開大地,光斑隨著風裡樹梢在地上搖晃,陸良生騎著老驢循著香火神力的方向,找到坐落東郊的城隍廟,青瓦土牆,門前一排柳樹,柳枝飄蕩撫過小河湍急水麵。
門前能見香客往來,也算沒有衰敗。
陸良生下了老驢,過去石橋從外麵攤販手裡買了三支香,讓王半瞎在外麵看顧老驢,後者有些擔憂,他雖看不清,可也能感覺到那五道區彆修道之人的氣機。
“師父,真不需要承恩跟你進去?”
“你進去有屁用。”
他話剛落,書架裡就傳來蛤蟆道人的法音,“你進去給人算命啊?好好雖老夫在外麵等著。”
“你在外麵等著吧,裡麵之事不用擔心,打不起來。”
那邊走上石階的陸良生回頭笑了笑,轉身走進廟門,抬手將三炷香點燃,吹了吹火星,插去廟中大院的香爐,給對方上香,算是攜禮上門。
看了看鼎中的香沒斷,對方想來也是沒生氣,微撩袍擺跨步走進正中大殿一瞬,身形頓時消失在門口。
那是常人無法看到的另一番畫麵,猶如人間衙門,陰差走動忙碌,各司判官批閱文書,翻查賞罰此地緝回的陰魂。
見到陸良生進來,各司判官停了停公務,揮手讓周圍陰差下去,不多時,正中神像,城隍走了出來,麵上帶起笑容。
“真人請坐!”
一伸手,陸良生身後憑空多了一張椅子,又著人添了茶水,不過都是一些精氣之物,喝到口中無實物,卻能品出味道,也有茶水充實感。
“謝過城隍茶水,叫陸良生過來,該是詢問為何降下天雷?”
“正是。”
一個本地城隍,一個人間皇帝親自敕封真人,兩方都沒有可比性,但陸良生在城隍地頭沒事先打招呼,突降天雷,實屬有些掃對方臉麵。
不過眼下,堰城城隍也有顧慮。
“請真人過來,一是避開凡人,二是想問問,為何作法殺害人間官吏?”
陸良生看著他,倒是沒有隱瞞始末,先從路過萬和縣遇上李益書鬼魂一事說起,論講故事,他這些年書可不是白讀的,說到堰城知府殺妻求榮,陷害李益書結束,令得那城隍來來回回走了好幾圈。
胡須怒張,他之前也知曉知府發妻枉死,可如何死並不知道,婦人陰魂也不知曉,稀裡糊塗就來了城隍。
“真人稍待!”
城隍朝陸良生拱了拱手,揮袍招來兩個陰差,“速將堰城知府陳秉元魂魄緝拿歸來!”
兩道陰測測的身影拖著鐵鏈,撐起遮陰傘飄出大殿,馭出陰風飛去城中。
想來也要多一段時間,陸良生說起李益書之事。
“此人行醫向善多年,無故橫死,途徑萬和縣時,正巧遇上城隍麾下陰差,便作保多求了幾日,算算時辰,也該要回來複命了,不知城隍如何打算?”
堰城城隍沉吟片刻,一時間也不好回答。
眼前這位書生,給他印象極好,相比那些宗門大派出來的修道之人,多了許多知書達理的儒雅。
更重要的事,這人還是當今皇帝敕封,若是得罪.....讓皇帝把我廟給拆了,那就不好辦了。
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