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馬蹄駐足,銅鈴聲停下,無頭的武將在馬背上側過身子,聲音陡然拔高,猶如洪鐘金鳴。
“爾等,還我頭來——”
“啊!!”
四男兩女嚇得尖叫連連,一下撲出草棚,飛快奔去馬匹、馬車,坐在裡麵躲雨的車夫不明所以的看著兩個女子顧不上往日賢淑的模樣,屁滾尿流的爬進裡麵,催促他駕車離開。
就連四位京中向來頗有權勢的公子,翻身上馬就跑,四馬一車,瘋狂跑過泥道一段後,車中一名女子忽然發現少了一個人,撩開簾子朝外麵騎馬奔馳的四人大喊。
“月柔姐不見了!”
外麵,四人停下馬來,回頭看去逃離的方向,心裡也頗為著急。
“閔月柔是吏部侍郎的女兒,咱們這樣丟下不好吧?”
“可那邊有無頭鬼,還有個鬼書生,怎麼辦?”
“要不,一起回去看看?”“是啊,要是閔月柔出了什麼事,閔侍郎恐會告到陛下那裡,家中大人怕是要揍死我們。”
猶猶豫豫商議一陣,四人先讓車夫駕車帶另外兩女先行離開,重新驅馬返回那邊,大雨裡,草棚還在,那無頭鬼卻是沒見著。
“月柔!”
四人遠遠喊了一聲,見沒反應,硬著頭皮小心靠近過去,隻見草棚裡驢子、老頭、還有那書生早已不見,隻留一堆熄滅的篝火還升著青煙。
成文眼尖,快步過去,從篝火旁取出半截燒毀的畫卷,隻見上麵殘存的一半畫像,正是之前看見的無頭鬼。
“那書生不是鬼,怕是一個得道高人,啟德兄,你闖禍了,說不得月柔被那人擄走了。”
另外兩個公子抹去臉上雨水,狠狠跺去地上積水,埋怨的看去劉啟德。
“都怪你,叫你不要亂說話,這下好了,把高人得罪,還連累我們一起要受罰了,現該如何向閔侍郎交差?!”
“我.....我.....”
劉啟德也有些不知所措,畢竟遇上這麼一個事,換做其他人來,也難以接受的,張望了草棚四周,縮了縮脖子,碎碎念念道。
“這能怪我?我哪知道他是高人,要是知道,鬼才說那些話,你們也不拉著點,平日還說好兄弟。”
成文狠狠瞪他一眼。
“彆說了,先回去如實跟閔侍郎交代吧。”
四人回去翻身上馬離開,與他們平行的林野另一邊,繁密的林間雨水滴滴答答落在枝葉上,偶爾才有幾滴落去厚厚的落葉。
沙沙的腳步聲裡,幾人口中提到的鬼書生,此刻正牽著老驢,帶著王半瞎與一旁交織手指頭的閔月柔猶如散步走在林子裡。
女子交織指頭背在身後,一走一踢腳下的落葉,想起剛才的法術,一眨眼就來到林間,感到驚奇,眼下忍不住轉過身,麵朝拉驢的書生,倒退著邊走邊說。
“陸公子,剛才你施的就是法術了?叫什麼名字?”
“鬥轉星移之中的一個小法術。”
陸良生解釋了一句,不過倒是好奇,她怎麼會來這般,這裡距離長安的路程,可不是郊遊那般簡單。
倒著走的女子也沒隱瞞,嘴角泌出一絲笑。
“北邊打仗,父親很忙,我一個人又在府裡很悶,趁機溜出來的,其實原本是去郊遊的,可他們聽人說,商雍這般有個蘭若寺,裡麵的佛陀、神女壁畫詭異非常,看久了,好像能把魂給吸進去,就好奇跟著一起來了。”
蘭若寺?
陸良生聽到這處緣由,笑了起來,裡麵院牆一圈的佛陀、神女壁畫,皆出自他手,應該是當初應劫時,在上麵殘存了法力。
根本不可能將人魂兒給吸進去,不過有人看過以訛傳訛,誇大其詞罷了。
兩人說了會兒話,走過一陣,雨勢漸漸小了,走出這片林子,陸良生看了看天色,陰雲遊動將要離散,看去一旁女子說道:
“正好,我要路過長安,就送你回去吧,那邊沒什麼好去的,鬼怪沒了,狼倒是特彆多。”
“哦。”
閔月柔低了低頭,擺弄袖口,忽然抬起頭,問了一個問題。
“陸公子,修道中人,能成婚嗎?”
走在後麵的王半瞎嘭的一下,被石頭絆倒在地,連忙爬起來,拍了拍落葉,擺手後退:“師父,你們聊.....”
趕忙捂著耳朵躲去一旁樹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