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可汗,那也是中原修道之人的法器,不過......這次有點厲害了。”
雙手舉起,嘴唇前凸吹出一口氣,四周陡然掛起一陣風來,下方彌漫的煙塵之中,劍身嗡嗡輕鳴,普渡慈航的聲音響起。
“兀那蠻人,主人托本法丈送的東西到了!”
一條垂地的繩子一頭是蛤蟆道人匍匐在地微微抽搐蛙蹼,另一頭延伸上去,是係著的一卷畫軸。
隨著月朧話語的一瞬,法光亮起,畫卷由上而下展開,上麵是一幅奔馬揚刀,金甲青袍的戰將畫像。
大風猛烈吹來,周圍眾人遮蔽口鼻揮舞手臂扇去煙塵的瞬間,就聽一聲蹄音震動,那方風裡卷動的煙塵陡然破開,一道騎馬的人影衝了出來。
唏律律——
炭紅戰馬嘶風亢鳴,邁著粗大的馬蹄,化作一道火紅的殘影直衝山坡,抖動的鬃毛之上,那人影青袍金甲,麵如棗紅,一口青龍刀倒懸,瞬間撞開攔路的幾個突厥騎兵,直奔大纛所在。
沙缽略一勒韁繩,驚得大喊:“攔下他!”
四周幾位部落可汗也在有驚駭,這人來的速度,倉皇間,也有護衛大纛的可汗騎兵轉過馬頭迎了上去。
踏踏踏——
馬蹄狂奔,倒懸拖行的偃月,一擺,那人青袍獵獵翻飛起來,長須美髯撫動,身形連帶戰馬漸漸化作一陣青光,迎著衝來的六個突厥騎兵徑直穿行過去,消散中,鳳眼怒爭,照著大纛下一身甲胄的沙缽略,揮刀怒斬而下——
頃刻間,黑煙自薩滿祭司翁口飛出,馬背上的沙缽略本能掉下馬背,橫斬而來的刀鋒夾雜法光切開馬脖,拉出一條血線,餘力不熄的斬去最近的另一個可汗!
然後,原地化作青光消散在空氣當中。
噗!
人頭還帶著驚恐的表情飛上天空翻轉,無頭的屍體坐在馬背上搖搖晃晃幾下,栽落下來,噴湧的血漿淋了第二可汗、阿波可汗、達頭可汗一臉。
“啊啊啊——”
有人捂著滿臉的血跡驚恐喊叫,有人慌張失神的四下張望,聲音也在喊:“那人呢,突陣來的南人在哪兒?!”
周圍護衛湧過來,持著兵器四下戒備,攙扶了大可汗從倒下的戰馬旁邊起來時,那邊的薩滿祭司揮手讓他們安靜。
“諸位可汗,不用驚慌,剛剛闖陣之人,也是法器所畫,已經法力殆儘消散了,不會再出現。”
沙缽略以及三位可汗聽後,心裡稍稍安穩了許多,說話間遠去的山坡下方,短暫混亂的軍陣陡然刮起一陣大風,原本漸沉下的煙塵再次掀起來,翻騰的塵埃間,青白電光閃爍,劈啪一陣亂響。
山坡上與大可汗說話的薩滿祭司刹住聲音,皮膚像是被針紮一般,猛地轉過身望去下麵。
翻騰的塵煙裡,電光亂竄,一道人影正緩緩走出。
四周兵將捏緊刀柄、槍杆緊張的注視,隨著一雙步履踏出煙塵邊沿,露出一身白袍,下意識的向後挪了挪。
陰沉沉的天色裡,陸良生看也不看兩側指來的槍林刀海,麵無表情的走去地上靜靜躺著的身軀。
蹲下去,指尖拂去沾染黑血的臉孔,凝固的血垢一層層的剝落褪去,露出蒼白的皮膚。
陸良生抿了抿嘴唇,看著斑駁傷痕的身軀,拂去的手掌都在微微發抖。
“為師當初就不該照著理想給你們安排法術的......”
嗓音有些哽咽,將徒弟橫抱起來,轉去煙塵,輕聲說了一句,像是在安慰。
“沒事了,為師帶你回棲霞山,這就帶你回家。”
......
山坡上,大纛招展,沙缽略拔出腰間刀鋒,跑去邊沿大吼:“把隋將屍體留下,那是我的戰利品——”
“大可汗,不可衝動!”
薩滿祭司雖然不懼,可一時間摸不著下麵突然而來的修道者修為多深,然而,他開口也晚了,沙缽略的話語傳去下方,走去沙塵間的身影,抱著屍體停下了腳步。
書生側過臉來,平靜表情裡,眸底蘊著冰冷。
周圍,氣氛凝固,變得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