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書生開口,一邊的豬妖點頭,小聲道:“那山上,是驪山老母居住的地方,想用神泉,怕有些難的。”
“總要試試。”
書生望著搖曳的火光輕聲說到,吃完晚飯又給屈元鳳施法阻礙了一下死氣,外麵天色已是青冥。
翌日一早,殘破的村子裡,村人早早起來,過來拜訪那位年輕的先生,屋裡隻剩下一堆冒著青煙的柴火堆,旁邊一張破舊的桌上,還有幾副草藥放著。
“恩人啊!”
村裡的老人拿著這幾副藥,含著淚跑到村口跪了下來,身後緊跟的二三十人一片片的跟著跪下。
“送恩人!”
一道道聲音混雜一起,遠遠傳去綻放的晨光之中,回蕩山間。
晨風徐徐,吹過起伏的山野。
走上山崗的陸良生好像感受到身後感恩的話語,笑著回轉過來,拉過韁繩,叮鈴啷當的銅鈴搖響,老驢邁開的蹄子一側,身形高大膘肥的豬剛鬣哼哼唧唧,摘了一朵野花,放在鼻孔下細嗅;搖晃的書架裡,敞開的小門,蛤蟆道人挑選起今日的衣裳,選了幾件,不滿意的丟去一旁。
一路向南過去,陸良生因為徒弟的事,重拾了心情,不過沿途所見仍舊是有些令他心情沉重。
少許的突厥騎兵南下,所過之處,俱都是破敗的農田、山村,滿臉血垢、衣衫襤褸的人坐在道旁、村口,神情麻木的看著死去的親人,失去父母雙親的孩子,搓著眼睛孤零零的站在倒塌的房屋前大聲哭喊。
陸良生牽著老驢上前,掏出幾塊白麵饃饃放到孩子手裡,替他將死去的親人挖了一個坑埋下,問了姓名,刻上名字。
又去診治了村人的傷病,原本半日的路程,一連兩天都在各處山村做著救人的事,亦如從前,他在陸家村裡救治陸太公時說的那句話
‘再高的修為,不用來救該救之人,那和守財奴有何區彆。’
做完一切,已是第三天上午,方才收拾一通,拉著老驢離開,周圍的村寨有人過來送行,看著走去遠方的書生、老驢,忽然有人一拍大腿叫嚷起來。
“哎喲,我想起來了!”
那人指著遠去的背影,那一身白色的書生袍,話到了嘴邊,變得結結巴巴。
“他.....他.....是白衣神仙啊!!當年賀涼州大旱,就是他,我認得身影,難怪要死的人,都能救活,白衣神仙啊!”
這人原本是陳朝賀涼州之人,親眼目睹了那祈雨台上被雷擊中的神仙,大旱過後,他也沒什麼親人了,便來了北麵投靠嫁到這邊的姐姐,眼下再次遇上,自然是欣喜若狂的,往後跟人說起,夠吹噓一輩子的了。
.......
晨光熙和照著山崗野花在風裡輕搖,蛤蟆道人係著繩子坐在驢頭,含著煙杆,吐出一口煙霧。
“良生啊,你真的要去驪山啊?”
“去。”
老驢前麵的書生,側了側臉,陽光落在他臉上,目光掃過一旁看著畫卷的豬妖,回頭望去遠方的山村,站在村口的山民。
“不管,救治他們也好,還是為我徒弟屈元鳳,人世走一遭,不儘一切努力試試,怕將來不敢麵對往後,以及過去的自己。”
笑了笑,轉回去,繼續前行。
“.....不能留下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