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揮著降妖鏡氣急敗壞走來走去,還要說話,聽到陸良生咳嗽兩聲,咂了咂嘴退到一旁。
“算了算了,本道可是改邪歸正了。”
言談間,另一間房屋,門嘭的打開,一個個人高馬大的壯漢魚貫而出,為首的陸盼光著膀子,腋下還夾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子尖叫掙紮,使勁踢騰雙腳,還拿嘴去咬大漢手臂,壓印都沒留下。
聽到女子掙紮喊叫,道人忍不住瞥去一眼,又看去書生,趕忙挺直脊背,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
那邊,陸盼伸手拍了一下那女子的頭,看去簷下正中的青衫白袍的男子。
“良生,這女子怎麼處置?”
“放了吧。”
沉穩、清澈的話語從唇間傳出,陸良生看著外麵那個老態龍鐘的老嫗,毫無凶煞之氣,妖氣也似有似無。
隨即,袍袖一揮,將手中那隻黃鼠狼丟去地上,後者連滾帶爬嘶聲尖叫跑到那老嫗裙擺下麵躲起來。
“不知公子仙鄉何處?”老婦人握著拐杖再次矮下身來,看到夾在大漢手臂間的女子也被放回。
陸良生抬了抬手:“棲霞山,陸良生。”
“謝過公子手下留情!今日兩個不知好歹的後輩衝撞公子,還有諸位,老身代她們陪個不是。”
老婦人見那門口書生,就算不用法力,也有煌煌之氣溢出,佝僂的身子更彎了。
“我在此處荒宅久居許多年,修行間也有些寶貝,還望公子莫要嫌棄。”
微微側過臉,朝著衣衫襤褸的女子,還有化為原形的黃鼠狼頓了頓拐杖,輕聲嗬斥:“還不回去,將我東西拿來,獻給公子。”
一人一獸看去簷下的眾人,想起剛才的遭遇,唧唧的叫上兩聲,其中變成原形的黃鼠狼後肢著地,人立而起,朝陸良生學著人那般,前肢搭起來彎腰作揖叩拜。
陸良生盯著不停作揖的兩妖,觀它倆妖氣隻在‘靈台’徘徊,不過靈識期的小妖,就如當初的胭脂,會些障眼法,嚇唬人罷了,實惡該是沒有做下。
書生緩下了語氣,寬袖一拂。
“不用拜了,日後莫要再做嚇人之舉。”
收去那隻黃鼠狼身上的災火,看著對方哀鳴幾聲,跟身邊的女子驚慌的跑去黑暗裡,陸良生才偏轉視線落去老婦人身上。
“你說你在此府住了許久,可此處乃人宅,當是先有人住,才有爾等竊居,人、妖共住同一屋簷,也不是不可,但施法驅趕他人,實則已是有錯。”
“公子滿腹經綸,說的是。”
低頭的老嫗看去對麵的書生,慢吞吞的轉過身子,目光有些渾濁掃過周圍。
“可.....可老身.....住在這裡,是看著這宅子一天天修起來的。”
緩緩轉回來的身子,頸脖有根紅繩,係著一塊木牌搖晃,照出的燭火光裡,陸良生隱約看到上麵刻著秦字,不由蹙眉。
“你姓秦?”
老嫗搖了搖頭,似乎察覺到書生的視線,她抬手將脖子上的那木牌舉起來,木質有些年月了,應該是被妖力護著,才沒有腐朽,儘管如此,上麵刻的字跡也有些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