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雲間響起雷聲,青白電光閃爍這片雨幕,響著‘啪啪’雨聲的油紙傘越過一隊巡邏的隋騎,後者知道來人是誰,紛紛緩下速度,‘籲’的一聲停下來,在馬背上抬起兵器,拱手低頭行了一禮。
“見過國師。”
紙傘下,陸良生朝他們點點頭,掐出法決隨袍袖一揮,拱手的騎士身上,濕漉的甲胄、衣袍瞬間變得乾燥,落下的雨點偏斜,越過他們滑去地麵。
“辛苦諸位了,還請加緊巡視,不要讓附近百姓靠近河水。”
“是!”
十餘名士卒看了看身上,偏斜的雨點,興奮的拱手大聲應下,一抖韁繩,暴喝:“駕!”夾緊馬腹,在雨中縱馬飛奔起來,沿途濺起泥水遠去。
陸良生垂下手,望著消失雨幕裡的騎隊,繼續走在河岸,觀察地貌,在適合的地方,用石頭繪製出一個小法陣做為記號,以便之後布陣時,能準確找到方位。
沿著這條河置下幾個記號後,這才轉身去往驪山,延綿山麓,枝葉搖晃滴著水漬,陸良生舉著油紙傘走過濕漉的石階,那方一側的‘奉子’茶還開著,店裡沒什麼客人,夥計無聊的坐在棚口等著每日都會來的黃衣姑娘。
見到陸良生時,夥計哼了哼,轉開身子,結果被掌櫃的拍了一巴掌,再看去時,雨中的書生不知何時已去了山道儘頭。
滴滴答答~~
水珠順著葉尖滴在紙傘,陸良生帶著師父走過一段,望去蒙蒙水汽裡的林野山巒,皺起眉頭。
“要找一個靈氣充裕的地方,有些難啊。”
伸手從袖裡掏出一本拇指大小的書冊攤在掌心,陸良生吹去一口氣,頓時變大,還原成原來的大小,無風自動,翻去幾頁,露出上麵的內容。
“山、水、人以為三象,東山北水生南風,便為四象,人陣立在萬壽觀,而風無形無相,則不用立.......”
四象護靈陣,與棲霞山的聚靈陣不同,後者以蘊養陣中水土、生靈為主,而前者更傾向保護法陣內的生靈。
但沒有哪一個法陣是無中生有產生靈氣,要麼借助天地、山水來汲取靈氣,化為法陣所需,要麼就像宇文拓布下的血靈陣,以生靈之氣化為法陣來驅使。
陸良生並不擅長法陣一途,而且這四象陣,結構複雜,不可能一日就完成,眼下,僅僅是選山靈成陣的位置就有些頭疼,畢竟這驪山,可是老母的所在,不可能做的太過。
走了一截,蒙蒙水汽彌漫的山道那頭,一襲黃色衣裙的姑娘提著茶罐走來,見到陸良生時,微微笑了笑。
“陸公子在這裡欣賞山水,不妨去老母廟西北看看,那裡風景獨特。”
陸良生愣了一下,猛地反應過來,在蛤蟆不解的目光裡,朝著走去遠方茶肆的黃裙姑娘拱手道謝。
撐著紙傘,飛快去往老母廟,沿著女子指點的方位,雨水衝刷林野沙沙的聲響裡,來到一處斷崖陡壁前駐足,視野變得開闊,朦朧的水霧之間,遠山重疊,能見通往上洛的官道從兩山之間蜿蜒而過,亦能俯瞰渭水東流。
“好地方!”
陸良生再次拱手朝向老母廟拱手稱謝,便就近撿過一塊大石,壓去地麵,刻下法陣紋路,當做記號留下。
“當然是好地方,老母的地方能有差的?”蛤蟆道人翻了翻白眼,看著這片水汽朦朧的山間景色,打了一個哈欠。
“做完沒有,為師都餓了,趕緊回去吧。”
在石上刻下法紋最後一畫,陸良生估摸著時辰也不早了,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石屑,便往回走,等過些時日,將道人叫上,再一起過來,一個陣一陣的落下,應該能趕在那天上紅芒降下來之前做完。
離開這方,路上沒有再遇上黃裙女子,下到山腳,從長安東門進城,通往芙蓉池的街道上,大老遠就見一個獨臂的身影踏著地上積水飛奔。
“左千衛?”
陸良生停下,朝對方喚了一聲,後者急忙刹住腳,重重呼出一口氣。
“總算回來了,快跟我走。”
“出什麼事了?”陸良生疑惑的跟上他。
左正陽抹去臉上水漬,回頭。
“也不算什麼大事,就是那豬剛鬣,還有木棲幽把人家青樓給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