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答答~~~
雨聲清湛,順著屋簷織起珠簾,濕冷的風吹進敞開的窗欞,剛用過的毛筆擱在硯邊,一點一點的滴著墨汁。
紫檀書桌上,清茶熱氣搖了搖,旁邊還一封漆封的信函,老人掛去剛寫的兩個大字,伸手端過清茶抿了一口。
拆開書信,看去上麵內容,嗬嗬笑了幾聲折疊好,向後靠了靠椅背,看著清茶熱氣飄搖,手中信是一封家書,外地做領軍的大兒子周玦走驛站送來的
信上與平日一般無二,大多都是關切問好的話,不過後麵也另外寫了一件令周瑱開心的事。
“阿爹當日提及的學生陸良生,兒聽聞長安有同名同姓者,陛下親封,為我大隋國師.......”
後麵的話,老人沒有看完,但已經猜到兒子口中提到的陸良生就是自己熟悉的那個。
“好啊.....好啊。”
老人仰起臉,喚來門外候著的仆人,要來火折子,點燃信紙燒去書房門口,看著簷下交織的雨簾,拱起手朝外拜了下去。
“叔驊公,你有一個好學生啊,不像你,他終於有機會一展身手了。”
過去幾年年,老人須發全白,上次生了一回病後,身子骨不比以前硬朗了,在仆人攙扶下才緩緩直起身,看著腳下燃儘的信紙,被風吹散,飄去雨幕,滿臉紅光的推開仆人。
“老夫自個兒能走,你去拿一壺酒來。”
“可是老爺,你身體......”
見老仆站在那裡不動,周瑱臉色不是很好看,轉過身揮了下手,乾脆的比了一個手指,飛快又伸了一根出來。
“叫你去就去,老夫身子自個兒清楚,就喝一......兩杯!”
那仆人年輕時候就跟了老人,還娶了夫人陪嫁的一個丫鬟,算是這宅院裡安了家的人,老仆歎口氣,隻得去前廳看還有沒有,拐過廊角,一個年輕的下人慌慌張張的跑來,兩人差點撞上。
“什麼事急急燥燥的?”老仆自然也是府裡的管事,那下人連忙靠近過去,低聲說道:
“前院來了古古怪怪的人,要見老爺。”
老仆皺起眉頭,望去前院方向,先讓那下人過去招呼,他轉身回去書房,將這事給周瑱說了,後者放下茶盞,眉頭也跟著緊鎖,咳嗽了兩聲。
“古古怪怪?”
難道是良生遣來報訊的修道中人?
老人心裡也隻是猜測,整了整衣袍,讓老仆攙著出了書房,嘩嘩的雨聲裡,走過長廊玄關,繞過前院側簷,拐去前廳兩扇敞開的廳門,就見一個戴著鬥笠,披著蓑衣的男人站在廳中,看著首位後麵懸掛的一幅寫有‘文’的字畫。
聽到腳步聲,那人轉過來伸來,見老人進門,連忙拱起手。
“可是周學士當麵?”
“正是老夫!”
聽到答複,那人連帶拱起的手,向著緩緩走去首位,坐在貢桌一側縷空楠木大椅上的老人躬下了身子。
“在下是曹將軍麾下斥候,特來送信一封給學士。”
一封書信從懷裡取出,交給過來的老仆人手裡,周瑱有些疑惑,沒有伸手去接老仆手裡的那封信,而是看著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