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少亦如從前坐在書房探討學問,不時發出笑聲,偷聽的仆人告訴夫人,後者露出笑容,連忙讓人端了糕點送去,催促廚房那邊快些備好飯菜,也去偷偷跑去書房看上一眼。
陽光穿過庭院老樹,搖曳的枝頭,鳥兒飛去窗欞跳來跳去,好奇的望著裡麵一老一少對坐書案,捧書笑談。
桌上杯盞靜謐,清茶升起熱氣嫋嫋。
.......
陰雲散儘,伏麟州延綿山麓蒙上薄薄的水汽,滴著雨珠的林野間,沙沙的腳步聲響起儘頭。
“師父......師父你撐住。”
林子裡,修長的身影架著一個老人走出樹步,老人像是走不動了,從青年肩頭軟軟歪倒,靠去一側樹軀。
兩人正是陳輔、陳靖師徒。
“靖兒......”老人靠著樹身虛弱的睜開眼睛,臉上已毫無血色,看著忙去解腰間水袋的徒弟,陳輔擺了擺手。
“......不用了,用不上了.......”
“師父,你彆說話,你修為高深,會沒事的。”
陳靖解下水袋,擰開木塞,將袋口遞到老人嘴邊“師父,你快喝一口,解解渴,休息一會兒就沒事了。”
“不了......靖兒,你聽為師說。”
那邊,陳輔偏開臉,拒絕了嘴邊的水袋,他眼底已呈出了灰白,無神的看著一個方向。
虛弱的說道:“......陳朝要複.....它不能在你手裡丟掉,一定要‘撿’回來。”
話語停頓了一下,虛弱的接著說下去。
“靖兒,記住,為王者不能有仁慈,你父皇就是最好的例子,莫要重蹈覆轍......”
陳靖跪在地上,聽著老人虛弱的開口,眼淚流了出來,掛在臉頰,老人顫顫巍巍的抬起手,抹去他臉上的淚痕,花白的須髯間,擠出一點笑容。
“往後,為師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一切都要靠你自己,要勇敢點.....去吧,先回一趟伏魔山,為師有些東西放在洞府,拿上它們......”
抹去徒弟臉上的淚漬,老人的手漸漸支撐不住了,垂了下來,無神的眸底還向著陳靖,雙唇嚅出的話語聲,越來越小了。
“.......以後,你要一個人走了。”
手重重垂落地上,望著徒弟的雙目,隨著這最後一句說完,慢慢闔上了。
“師父!!!”
“師父,你醒醒啊——”
“不要不理靖兒.....師父!”
小聲抽泣的青年哭了出來,抱著地上的老人使勁的哭喊,可終究沒人答應他了。
不久之後,延綿山麓上,能俯瞰群山的斷崖山壁上,多了一座土墳,幾塊石頭堆砌的石碑,沒有名字。
陳靖雙眼通紅布滿血絲,跪在墓碑前,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慢慢站起身望了一眼南方,沐著西麵照來的霞光,獨自一人遠去。
哇哇——
夕陽西下,連綿的細雨過後,空氣清新,靜謐的山崖上,孤零零矗立的墳堆,陡然有土塊滑落。
“靖兒,希望你能明白為師的苦心。”
隱隱約約有聲音在那墳裡響起,頃刻,嘭的一聲,一塊大石從上麵飛了出去,在地上滾了滾,彈去懸崖外麵。
隆起的墳堆上,破開了一條豁口,原本死去的老人,躺在裡麵一動不動,卻有聲音在響。
“老夫苦練五十年的道法,豈會沒有留後路?待老夫服下紫光金靈丹,尋到破除陸良生的幻術再回來......再回來......”
重複了一聲時,躺在裡麵的陳輔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勁兒。
急忙去喚藏在身上的靈丹,傳來的,是袋子裡空蕩蕩的一片。
......糟了,難道金丹被徒弟給收走了?
這這.....這,他娘的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