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熱,熱風吹拂乾燥的地麵,枯草夾雜沙粒輕輕搖曳,爬上草尖的飛蟲,展開羽翅抖動起來,頃刻,煙塵滾滾,塵埃散去後,枯草連同飛蟲一起踩進土裡。
揚起的一片沙塵前方,老驢嘴邊耷拉著舌頭狂奔,搖晃的書架隔間,蛤蟆道人拍了拍腰間的繩子,支開小門探出腦袋朝上方喊道:
“良生,這是去哪兒?!”
聲音出口被過往的風掩蓋,蛤蟆道人望去與之平行的天空,陸良生握著劍柄,月朧劍整個劍身法光明亮,四周罡風都帶出一片轟鳴。
罡風之中,法袍獵獵拂響,書生隱約聽到下方師父的聲音傳來,隨後一閃而逝,望去下麵拖著長串電光狂奔的老驢,陸良生一偏手中劍柄,月朧劍心有靈犀般,向下傾斜,直直落去地麵。
步履濺起塵埃,煙塵彌漫散去,散發劍意的月朧,劍麵嗡嗡顫吟懸浮一側,陸良生回頭,奔來的老驢頓時一個急刹,蹄子壓著地麵滑出半丈,硬生生推出厚厚一堆泥土,背上的書架晃蕩,小門嘭的撞開,一坨黑影拖著繩子翻出門邊墜了下來,吊在半空搖搖晃晃幾下。
“彼其娘之......”
蛤蟆解開腰間的繩頭,啪的一聲大喇喇摔在地上,飛快爬起來左右看看,拍去身上灰塵,負起雙蹼,走去徒弟那邊。
“良生,這到了西北,可是要找那什麼上人的麻煩?何必那般著急,為師還沒吃飯......”
前方,老驢轉過長臉,蛤蟆道人拿蹼拍了一下驢蹄,嗬斥一聲:“看個甚!”那老驢眨巴了大眼,朝他噴了口粗氣,咧開嘴兒哼吖哼的嘶叫兩聲。
書架裡,黑煙鑽出,木棲幽旋著裙擺來到外麵,張開紅唇呼出一口氣,舒服的伸了一個懶腰,然後,撲過去就把陸良生抱個結實,在他懷裡蹭來蹭去。
“老妖,那麼快做什麼,差點追不上呢。”
陸良生將她挪回去站好,看到地上環抱雙蹼臉上氣咻咻的師父,揮手拍了一下驢頭,“怎的與我師父鬨騰。”
等到後麵李隨安、舍龍氣喘籲籲的趕上來,拉過韁繩,施了縮地成寸的法術,牽著老驢邊走邊說。
“去皇宮麵聖,忽然感應到西北有靈氣驟然聚集,隱約還有佛力,猜想該是被五元上人收入畫中的鎮空老僧,不管那上人是抵抗劫數,還是另有圖謀,過來看上一眼,終究能心安,要是還能將老和尚救出來,就最好不過了。”
鎮空和尚一心降妖除魔,人也固執、火烈,對師父念念不忘,可說到底對方並無錯,有機會的話,還是希望將他救出的。
原本見徒弟替自己出氣的蛤蟆,聽到要救那老和尚,臉上又沉了沉。
“老夫都還沒吃飯......爛好人。”
摸了摸圓鼓鼓的肚皮,哼了聲,跳上書架垂下的繩子,爬進書架隔間,呯的一聲將小門關上。
跟在老驢後麵的李隨安,頗有些興奮的拍響劍鞘。
“終於有機會打架了!”
跟他在旁邊的烏蠻巫師沉默的點點頭,看去走在前麵的大隋國師,上次沒幫忙,若是這次幫上了,定會幫他引薦給皇帝,得到中原大國的支持,就可以有烏蠻自己的國家了。
陸良生聽到徒弟的話,並沒有笑,鬆開韁繩掐著指決不停的算著前方,感知靈氣越發強烈的同時,也給他指引了正確的方向。
‘無疆山.....那個方向!’
目光掃過周圍蒼涼的山勢,延綿起伏中,看去更西麵,催促身後的徒弟倆人,加快了腳程。
順著三人一驢過去的方向,重重大山之後,滿山鳥鳴起伏,拍著翅膀成群飛過林野,落去另一座山頭。
一片蔥鬱之間,坐落這方的道觀內,擎天大樹落下最後一個人參果,圍在大樹四周地麵的紅光漸漸收斂,形成一個個法陣,若是陸良生在這裡,定會認識,正是那日在北方與承雲門掌教一起見到的神秘法陣。
眼下卻是五個之多。
“呃啊啊......邪魔歪道!!果實凝為嬰孩像,你是拿多少人做血料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