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聲的話語響起,又安靜了下去,法淨愣愣的站在原地好一會兒,也沒有聲音傳來,重新坐回蒲團上,打起金剛坐。
望著外麵微搖的蒼鬆,有些遺憾的長歎。
“身在佛門卻不能苦度眾生啊......”
.......
天光漸漸綻出微紅,陸良生走出香火嫋嫋的寺廟,徑直走去係著老驢的地方,牽過韁繩往來時的方向,走過山澗鐵索,穿過林蔭小道、擾擾嚷嚷的香客,回到山腳下。
咣——
暮鐘從背後的臥佛山上遠遠傳來,書生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橫臥的山勢,牽著韁繩,繼續往北而行。
“良生,那老禿驢不同意?”
書架隔間吱嘎一聲打開小門,蛤蟆道人蹬了幾下腿,奮力爬上來,那句“老禿驢”的三字裡,老驢拖著韁繩側過驢臉,蛤蟆拿蛙蹼拍了一下它腦袋:“沒說你。”
隨後,大喇喇伸直兩條小短腿坐下來,一邊往腰間係緊繩子,一邊抬頭看去側前方牽著韁繩的徒弟。
陸良生搖搖頭,然後笑起來:“連麵都沒見上,鎮海和尚在閉關悟佛,不見外客。”
“哼。”蛤蟆道人環抱蛙蹼冷哼,偏頭望去後方漸漸遠去的山勢,“禿驢不就這樣嗎?找為師麻煩的時候,那可是二話不說就來了。”
“也不見得這樣,那鎮空大師,舍身向佛,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陸良生眯起眼睛,望著西麵燒紅的天雲,沐著這片彤紅的霞光,牽著老驢晃著銅鈴走過官道,聽著遠方還有回蕩的鐘聲。
“可能,來得不是時候吧。”
隨口好似玩笑的說了句,陸良生揮開寬袖,身形連帶慢走的老驢一晃便是數丈而去,按照之前的計劃,東來萬佛寺之後,不管勸說是否能成,都是要北上承雲門,與老孫彙合,兩個大派,總有一個能成的吧?
原本計劃裡,在途中搜尋妖星碎片,然而一路過來,連一隻妖精鬼魅都未遇上,不過這也挺好,至少沒有百姓被禍害。
夕陽漸落,最後一抹霞光照去山麓。
成群的鳥雀歸林,嘰嘰喳喳鳴個不停,陸良生牽著老驢,與驢頭上抓著一對長耳的師父閒談,下了一段緩坡,視野前方,山村炊煙繚繞,齊河的分流距離村子不遠,從山腳蜿蜒而過,波光粼粼間,還有不少農人扛著鋤頭走在田間泥路上。
“有點想陸家村了。”蛤蟆道人看著這一幕,感歎了一聲。
“是有點,不過今晚倒是不用露宿野外了。”
陸良生瞅著天色將暗,拉著老驢一晃下去山坡,路過的田間,正好有個老農提了水壺,扛著鋤頭走上田埂,看到遠來的一人一驢,警惕的放下鋤頭。
“這位公子,你來我們村子有事?”
老人的話引來附近的村人,山裡人非常團結,見到生人來村子,暫時也不回去家裡,拿了鋤頭就過來,站到老農身邊,上下打量過來的毛驢,和青衫白袍的書生。
“在下四處遊學,長些見識,眼看天要黑了,看見此處有人家居住,就過來想向諸位鄉親借宿一晚,不知道可否?”
陸良生鬆開韁繩,朝這村裡百姓拱起手,運使法力催出一頭汗漬,那邊靠過來的幾個村漢見他渾身汗漬,一身衣袍濕漉漉,頗為狼狽,相互對視一眼,回去低聲交流幾句,隨後才有人過來。
“你一個書生行遠路也不容易,那你就在村裡借宿一晚,不過有言在先,晚上不可出房門,天一亮就走!”
山裡人有山裡人規矩,何況山裡少有燈光火燭,夜裡也有野獸出沒,並不算古怪的規矩。
陸良生點點頭,拱手道謝一番,跟著之前那個老農一起回去村裡,這個念頭讀書人很少,尤其這有的山村,更是少有,突兀來了一個書生,不少人出門看稀奇。
“那書生生的好俊,比村裡的漢子好看。”
“說不定是城裡富裕人家的公子.......”
“那可真夠大膽的,一個人敢跑山裡來,也不怕遇上大蟲、剪徑強人。”
“誰說不是,不過啊......真夠俊的,也不知夜裡要不要女人......”
“你真騷。”
直到天色黑儘,看個熱鬨的村人,這才回各自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