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房簷上的蛤蟆道人,看著下方篝火,有人將整隻灼烤的黃犬取下,切下的一塊碩大的肉,吞了吞口水。
“吃?自然是要先把筋剔乾淨,分開了一個一個的吃,灑上為師特製的調料,可香了,筋有嚼勁可當飯後零嘴,沒事嚼上一根。”
柔和的月色下,陸良生想著蛤蟆道人的比喻,心裡漸漸有些明了,有人跟自己說這番話,是舒服的,清冷的月色照在他臉上,有著微笑。
“師父說的是,做事確實要分的清楚,知曉自己先該做哪些,之前太多事堆在一起,一路過來,倒是顯得明白,師父站在局外,這番比喻倒是點醒我了。”
長出了一口氣,陸良生神色變得認真:“妖星碎片的影響牽連太大,若非提前做了準備,說不得會折在金湖龍王手裡,想想要是還有大妖也吸了妖星之氣,釀成的禍事,恐怕我也非阻止了。”
心裡明確了目的,陸良生收拾剛才心情,起身朝那邊的蛤蟆道人拱手說了一聲。
“謝師父開導教誨,我先下去了。”
“嗯,去吧去吧。”
扒著樹枝的蛤蟆點點頭,說完‘去吧’二字,滿是疑惑的偏過臉來:“老夫何時開導教誨了?”
等等!
蛤蟆道人看著降下庭院,朝軍漢拱拱手,走進正廳的徒弟,瞪圓了蟾眼。
‘也不說帶為師一起下去不妥,老夫已經恢複妖丹,豈連個房子都下不去,徒讓人笑話。’
頃刻,蛙蹼一揮,嘭的升起煙霧,化作須髯皆白的胖乎乎老頭,一拂寬袖,頷首跨出一步。
哢!
瓦片在他腳下裂開,蛤蟆道人僵在原地,嘴角微微抽搐,罵了一聲:“彼其娘之”的下一個刹那,嘭的一聲,踩出窟窿,消失在房頂。
下方頓時響起道人“啊——”的慘叫,桌碗砸翻的一片嘈雜。
月色沉寂如水漸漸隱去夜雲。
哦哦哦哦喔哦喔~~~
雞鳴響亮。
金色的秋日推開淩晨的青冥,驛館庭院,青煙嫋嫋,熱鬨一夜的皇城禁騎打點行裝,穿戴整齊牽著馬匹來到長街,與送行的縣令等人拱手告辭。
“將軍,那國師呢,在下還未見到過國師當麵”那縣令拱著手,目光在眾人中掃了一圈,也未看到當朝國師的身影,不免開口問道。
宇文成都倒懸鳳翅鎏金鏜,兜轉過馬頭笑道:“國師事物繁重,已經先行一步,我等也要回長安複命,告辭!”
“那將軍大人慢行!”
“駕!”
宇文成都點點頭,一勒韁繩,腳跟點去馬肋,暴喝一聲,縱馬狂奔而去,一眾禁騎跟著暴喝出聲,揮舞鞭子緊跟飛馳起來。
沒見到國師的縣令三人看著對方漸行漸遠,這才打道回府,坐去的馬車過去的街道,看著簾子外,相錯而過的一個書生,牽著老驢,歎了口氣,沒見到當朝國師,終究是遺憾的,隨即放下車簾,乘坐馬車穿過擾擾攘攘的長街離開。
叮叮噹噹
老驢晃著銅鈴聲跟著書生手中韁繩走出城門,清晨的陽光裡,路過金湖畔,遠遠的一個灰撲撲衣袍的書生,站在湖邊,看著湖中一朵盛開的荷花,聽到銅鈴聲響,抬起視線望過來,笑著朝這邊抱拳躬身一拜。
陸良生朝他笑笑,抬手相拱,牽去老驢,沐著這片晨陽漸漸化作一道模糊遠去,銅鈴聲也跟著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