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良生撤去障眼法,招呼後麵四人離開,這一路北上過來,自然也察覺到了變化,這個年代不分哪裡,道路、河流、大海都是傳遞訊息的重要渠道,稍有不對,就能明顯嗅到蛛絲馬跡。
隨後的路上,陸良生施法將自己連帶四個書生一起改變了下容貌,自己看來並沒變化,但對於外人來說,隻不過與這裡尋常的人種沒什麼不同。
“去那邊歇歇腳吧。”
用法術走了一上午,陸良生沒什麼感覺,身後四個書生則累的不輕,聽到國師發話,急急忙忙趕去路邊一處棕櫚樹枝、稻草搭建的草棚,此間並不像中原歇腳店,沒有店家照看,更沒有茶水、點心,空蕩蕩的,隻有地上前麵待過的人鋪下的樹葉。
熱風徐徐,彌漫著沙粒吹的人口乾舌燥,這條道路還有不少商旅行人引著駝隊過往,偶爾也會有人進來歇會兒,喝口水吃點乾糧,相熟的坐在一起與旁人拉開距離,小聲說起見聞。
“神明在上,聽說卡拉布薩的總督被殺了,這裡的總督格外敏感,到處派人搜查凶手,現在不知道有沒有抓到。”
“很難抓到凶手,聽說那是東方來的人,祖輩傳下來的故事裡,東方都是魔鬼,他們曾經拿起屠刀,將這片土地上的生靈差點屠戮殆儘,蠱惑人心讓所有人跟著他們到處殺人放火,掠奪一切。”
“這隻是五個人,還有一頭驢子,不會是你說的那麼可怕。”
“隻有神明才知曉一切了。”
鋪天蓋地的緝拿追查展開,一城總督被殺死在自己的床上,那是極大的恥辱,官邸最先傳出的消息裡,第一個衝進總督臥房的侍衛,看到的是一個與提比斯一模一樣的人拿著總督閣下最喜愛,鑲嵌紅色寶石的匕首,將他刺殺,隨後化作一縷青煙散去,一開始並沒有多少相信,但奉命追殺的總督官邸的侍衛長,帶著一身傷從外麵回來,他一條胳膊折斷,眼睛也瞎了一隻,渾身鮮血淋漓,誓言坦坦的作證,那個從東方來的畫師就是凶手,會從畫裡招出魔鬼。
消息一出,從卡拉布薩到埃及開羅已經引起轟動,城中上到貴族,下到平民沒人願意碰上這樣的魔鬼,紛紛自發的協助衛隊留意東方麵孔。
熱度持續,路邊休息一陣的陸良生,用眼神示意四個書生差不多該離開了,牽過外麵係著的老驢,回到大路上,搖晃的書架內,蛤蟆道人微微打開小門一道縫隙,敞開短褂露出圓鼓鼓的肚皮,扇著一把小蒲扇。
“良生呐,不要擔心,當年老夫就是這麼被人追殺的,還不是好好的,不過,到了這邊,居然連老夫都不提一下。”
“嗬嗬,師父,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再說,你不是一直待在書架裡嗎?”
陸良生回過頭笑著說了一聲,喝過一口涼水,便匆匆離開這方,可惜不能儘興在此地遊覽一番,看看其他城市。
至於追查的軍隊,書生倒是不擔心真將他堵住,而且也不想過多的去殺這些兵卒,雖然是外族人,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不像之前,自己給過達埃爾等人收手的機會,對方依舊揮刀殺來。
天光傾斜,避開人多的道路後,走過名叫尼羅河的大河,遠遠望著沙漠中一座座矗立的方尖的建築,始皇帝說這些都是墳堆,言語裡多有鄙視的語氣,畢竟墳放在外麵,也不怕賊惦記。
看過這邊風景,名叫開羅的城池此時已經甩在了身後,按著羊皮圖誌上的線路,正北方士陸中的大海,海對麵就是君士但丁,而往東就是通往東方最近的道路。
不過那又是另外一個國家了——薩珊波斯。
夕陽西下。
站在兩國分界之間的一座山坡上,陸良生看著前方茫茫無儘的陸地,草原、林野、起伏的山脈,第一次忍不住感歎。
“原來陸地這麼大,以前都未曾這般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