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水潭的方向的時候,殘陽掛在山頭染紅了延綿起伏的山勢,不知名的山間,馬尾鬆、杉木成林,斑駁的霞光裡,爬滿青苔的石階積滿落葉,延伸而上是被樹枝遮掩的山門,破舊的門匾上,有著滄瀾二字。
幾顆大樹枝葉伸去山道,透出一種幽靜淒涼。
霞光的斑駁隨著風裡搖晃的樹枝,落在地上搖晃,偶爾響起沙沙的腳步聲,踩過落葉從一節節石階,一個挑水的身影走去上麵,前方漸漸變得寬闊,視野之中,是幾棟破舊的木樓,漆紅的柱子褪去了色彩。
四周木樓中間,寬闊的地方,岩磚鋪砌的廣場,磚石有不少碎裂的地方,挑水的身影眼羨的看著幾個那男女青年舞著長劍比劃,或修煉打坐。
風吹過林子,搖起‘嘩啦啦’的撫響。
西麵的昏黃漸漸沉下去,練武的男女陸陸續續收劍離開,很快,各樓升起燈籠,正中那棟木樓,點亮的燈籠被人掛去廳門兩側,兩個穿著相同衣袍的女子端著晚間的菜肴飯食,沿著屋簷下穿行過燈光,推開前方的門扇時,有呯的一聲碎裂聲響起,彈開的瓷器碎片落到門檻,還餘力不息的搖晃幾下。
兩個女子連忙放下晚飯,快步退了出去,相互對視一眼,吐吐舌尖,還不忘將廳門帶上。
裡麵,此時有聲音蘊著怒意,大聲斥責。
“放?如何能放得,掌門,那小子偷看了翎兒洗澡,如何就這麼輕易讓他走!”
憤慨的身影看去的對麵,一個著開敞袍子的中年男人皺著眉,看著地上一灘水漬,壓著膝蓋,緩緩起來。
“師弟,那人我已問過了,或許真是無心之舉,總不能還關押彆人一輩子吧?!”
“掌門師兄!”之前說話的男人,麵容消瘦,頷下蓄有長須,看著走動的身影,眸底隱隱泛著血絲。
“既然師兄不為自己的女兒考慮,那總該為滄瀾山考慮吧?那小子,身懷我滄瀾劍派的馭劍術,那可是當年師伯的獨門之法,就連掌門師父都不曾會,他如何會,問他師父是誰,他隻說是陸良生,根本不是師伯,那就一個可能,師伯他老人家當年外出,途中被人害了,劍法才落到他人手中。”
“萬一是師伯的傳人怎辦?”
緩緩走動的那人,眼下是滄瀾劍派現任掌門衛荒,說話的那人則是他師弟任陰陽,前者負著手,神色頗有些猶豫。
“師弟還是不要莽撞,最近你練的有些入魔了,還是好生休養一段時間再說,至於那叫李隨安,我還是覺得讓他走吧,滄瀾山日漸凋零,已經少問外麵的事了,那陸良生能教出這麼一個徒弟,到底是何等人物,我們也不知曉,待派人出去打探一番才穩妥。”
“膽怯如鼠!”
任陰陽一拳砸在旁邊桌麵,唰的從椅上起來,“就是這般,我滄瀾山才日漸凋零,連自個兒的馭劍術都不會,還畏首畏尾!”
“師弟,不可胡言亂語!”
那邊,衛荒看了眼門扇,過去拿了酒壺倒上酒水遞去對麵,任陰陽看了看敬來的酒,轉身拉開廳門大步走去外麵,聲音也緊跟傳來。
“你自己慢慢喝吧,我與另外兩個長老絕不同意放那人走!”
“師弟”
衛荒走到門口,看著外麵走遠的人影,抬手將杯中酒水喝儘,自己這師弟這兩年來,不知發生了什麼,一年不到修為精進不少,就是脾氣越來越暴躁,一言不合就要打人,弄的派中僅有的十來個弟子都怕他。
“爹”
一道清脆的聲音忽然傳來,大廳內側的一扇門打開,閃出一個窈窕的少女,模樣清麗,晃著手腕上的鈴鐺,小跑過來。
“你是不是和師叔又吵架了?”
“大人的事,小孩子彆管。”
衛荒看著女兒,拍了拍她肩膀,語氣有些可惜:“為父剛才提過了,你師叔不同意放人,再加上兩個門中長老,恐怕那小子要被關去鎮魔窟。”
一旁,俏立的少女攪著衣角,咬著嘴唇,‘哦’了一聲,便沉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