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猴子送小雪姑娘去往九天之外燃儘毫毛的事,豬剛鬣也是知曉的,不過當中猴子想要與陸良生結拜的承諾,眼下聽來,也是一陣唏噓。
看著那邊莊子好一陣,老豬聲音淡淡,‘嗯’了一聲,一屁股坐去路旁青草上,摘去一朵野菊花放在鼻下聞了聞。
“好吧,誰叫俺老豬有顆菩薩心腸,到時候順道路過盤絲洞,也事先通知二娘帶她姐妹躲避一下,好歹朝夕相處一場,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被猴子還有那什麼法海的打死。”
陸良生站在一旁,笑了笑,補充一句:“西行傳佛,也是大功德,將來也可封神,那就除去妖身,想與誰成親,還不是由著你,也沒什麼顧慮了。”
“你們讀書人心眼真多。”
老豬跟著笑笑,隨後兩人一言一語的說起其他事,看了看時辰,豬剛鬣拍拍屁股上的草屑、灰塵起來,“俺先回去給高太公做點活,再跟翠蘭說明些事,等猴子一來,就到你觀裡,再給你送行。”
“謝了!”陸良生抱了抱拳,目送彪肥的身形扛著釘耙轉去莊子的泥路,轉過臉看去不遠的田埂間,挽著褲腿的蛤蟆道人站在稀泥裡,彎腰側臉張望泥洞,想要從裡麵掏什麼出來。
“師父,你掏鱔魚,還是泥鰍?好辦!”
書生一掐法決,田邊稀泥蠕動,一個個不起眼的小洞裡,水流渾濁,隻聽‘咕嚕嚕’的聲響,不停的往外冒起氣泡,然後,一條條鱔魚爭先恐後往外湧,圍著蛤蟆劈裡啪啦的打起水花。
“”蛤蟆道人拉著臉,無語的走上田埂,甩了甩腳蹼上泥點,跳去書架的繩子,攀爬上去,氣鼓鼓的鑽進書架小門,坐在門沿一邊將繩子係去腰間,一邊嘀嘀咕咕。
“趣味!田間趣味被你這麼一搞,為師一點心情都沒有了,走吧走吧,快些回去。”
呃師父這是學老孫,倒是我會錯意,以為隻是嘴饞想吃野味了。陸良生失笑的搖搖頭,朝書架小門邊坐著的師父告了聲罪,方才拉過韁繩,牽上老驢走過這片名叫福陵山的地方。
如今諸事已落下,回到無疆山,時間也從未停留過。
時至五月,吵雜的蟬鳴聲一陣接著一陣的山麓間嘶鳴,依山而建的觀裡矗立樓閣,風鈴在簷角輕輕傳出悅耳的輕鳴,站在後院的陸良生拿著刻有符籙的水壺,給一顆參天大樹澆水,紮著小辮的,穿著道袍的兩個道童,仰著小臉看去茂密的樹枝間開出的一朵朵粉紅的花朵。
“拿著。”陸良生直起身,將水壺遞去旁邊,清風回過神來,將水壺接過,好奇的看著滿樹的花,“師尊,你是要重新煉靈果嗎?”
“是,也不是。”
陸良生雙手各掐出不同的法決,四周泛起淡藍的光芒圍繞這顆參天大樹滋養,也有輕微的聲音響著。
“為師,在等一隻猴子,完成最後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