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調冰冷,一陣陰風拂來。
陸良生站起身,那股陰冷又消失了,倒是那邊睡著的八個壯漢在夢裡,下意識的抱住胳膊搓動幾下,想是感到冷意。
紫星道人看看他們,望去某個方向。
“哼…..想為師縱橫這天地多年,什麼妖魔鬼怪沒見過,這種魑魅魍魎之輩,也配與老夫對……”
說到這裡的同時,陸盼的聲音卻是響起:“良生啊,你怎麼還不睡?”
正背負雙蹼的蛤蟆話還未說完,猛地被陸良生按了下去,四肢大喇喇的岔開貼在地上。
少年回頭,笑道:“就睡,剛寫完。”
“那你快休息,要是冷就擠到中間來。”陸盼摟了摟蓋在身上的短褂,縮攏起雙臂,翻了一個身,又繼續睡了過去。
陸良生鬆開手,蛤蟆跳了起來,氣的瞪大那雙蟾眼。
“你再按一下為師試…..”
那邊牆下,又有響動,有人坐了起來,陸良生連忙伸手按下,蛤蟆的聲音剛說到最後一個‘試’字,就戛然而止,硬生生被貼在了地上。
紫星道人臉貼著地麵,臉都壓的變形。
“孽徒…..”
起來的陸慶迷迷糊糊走到街邊,解開褲子的係帶,就聽一陣嘩嘩的水聲,哆嗦兩下抖抖身子,才重新躺回去。
長街安靜下來,之前那深幽陰森的戲腔也消失了,遠遠的,傳來犬吠和打更的聲音。
少年抬起手掌,下方壓著的蛤蟆一動不動,陸良生拿手觸碰,被趴著的紫星道人打開。
“彆來煩我!”
爬起來,蘊著怒氣朝包裹大步走了過去。
“老夫說就沒說完過,不是被那打斷,就是被這打斷,還被你這孽徒按在地上摩擦,老夫不玩了!”
跨進包裹,將袋口一遮:“彆來打擾我,為師睡覺了。”
陸良生還不知道哪裡得罪師父了,不過也沒去打擾,坐到包裹旁,靠著牆壁想著一些事情,包括剛剛聽到的戲曲,想著想著,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亮,一行九人就被巡街的差役叫醒,甚至訓斥了一頓,麵對官衙的人,陸盼等人也耍不起橫來,連連點頭後,拉著陸良生離開,去附近街巷尋一口井水準備洗漱一番,而水井邊上卻是圍滿了人。
交頭接耳的說著什麼,臉色也躲躲閃閃。
“昨晚聽到了吧?”
“聽到了,怪滲人的…..之前我家那口子說了,我還不信,還真有那聲音,太嚇人了。”
“.…..我蒙著頭睡了一晚,都不敢伸出丁點。”
……
“他們在說什麼?昨晚有什麼聲音?”站在不遠等候打水的陸盼等人互相望了望,都是一臉發懵。
就這時,巷口一個人影跑了進來,朝人群揮舞。
“剛剛聽到的消息,陳員外家又死人了,衙門的人都去了。”
這下原本談話的百姓轟的炸開了鍋,連水都不打了,圍在一起討論起來。
這邊,九人卻是有要事要辦,不關自己的事,聽聽就好了,打上井水,簡單的在旁邊搓洗兩下,漱漱口,便是走去衙門。
到達後,陸盼從少年懷裡接過狀紙,他是看不懂,反正是密密麻麻的字跡,甚是好看,而且良生又是侄子輩,同一村的,自然信得過。
將那份訴狀遞交給看門的差役,對方接過看了眼,點點頭:“字不錯,不過你們這狀紙上去了,一時半會兒,還喧不了你們上堂……”
差役身後忽然響起沉重的腳步聲,守門的兩人連忙退到兩側,挺起胸膛,站的筆直。
著皂青色的貼身袍子的身影拖著一襲披風走出衙門,外罩褐色皮甲,腰間一柄黑鯊皮的細長之刀,黑底白紋的布靴邁開,一步步走下石階,看也不看站到旁邊的陸良生等人,跨上差役牽來的馬匹,直接翻身而上,背後,還有兩柄威風凜凜的長柄斷口刀,刀身映著晨光,森寒雪白。
那人一勒韁繩,帶著十多名捕快縱馬拐去了街頭。
“剛剛你們也看到了吧,那是本縣的左捕頭,馬上就要升任郡城那邊的賊曹,眼下都要親自出馬…….本地陳員外家出了大事,其他事隻能先擱著,稍後再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