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村……”
油燈搖晃,映照男人的臉龐,濃眉下一對威目在紙張上寫有的‘鴉嘴嶺’三字上掃過去,隨後又落到陳堯客三字,
“十月…..劉二龍一夥山賊洗劫陸家村…..當夜就被殺的一乾二淨……”
“八月初五,陳堯客在家中被一把小刀開膛破肚,窗戶門鎖沒又被人動過的痕跡…….”
庭院夜色從漆黑漸變青冥,東方的天空泛起一絲魚肚白時,左正陽猛地睜大眼睛,連忙去另一屋翻箱倒櫃,找出之前原本封存交給下任捕頭的文冊。
紙頁嘩嘩在他手中翻動。
某一刻,停了下來。
視線留在一條內容上,左正陽臉色陡然變化,那上麵正是登記四十名閒漢姓名地址,其中九人來自同一個地方——陸家村。
做為捕頭,這點蛛絲馬跡原本是不該忽略的,然而一直在意妖法害人這個點上,以至於變得盲目。
“把人都叫齊!”左正陽捏著那本文冊,手都在微微顫抖。
不久,館舍裡的捕快整著袍服、提著兵器慌慌張張的跑出,在庭院集合小聲議論。
“也不知道快要升遷的捕頭發了什麼瘋,這個時候把大夥都叫起來。”
“可能發生新案子了……”
“會不會是陳員外家的那件事有了進展?”
……
議論紛紛的話語漸小,堂屋的兩扇門吱嘎一聲被打開,左正陽穿著捕頭役袍,背後插著兩柄長兵,腰懸一把細長的刀鋒,大步走了出來。
“人都齊了嗎?!”
“齊了——”眾人大吼。
左正陽捏緊刀鞘,衝眾捕快點了點頭,他知道自己已經找到了線索,很快就能找出幕後的那個人。
陳堯客雖然死狀與仆人、山中盜匪不同,可終是有關聯的。
“不管你是誰……我一定要將你揪出來……”
晨陽已經升了起來,他站在那兒,正要招呼眾人出門,陡然間,張開的嘴又閉上,目光直直的看著麾下捕快。
昨日下午,馬車內,老人的一番話語湧了出來,幻覺般的徘徊耳邊。
“.…..一山一土、風聲、雨聲都要看,都要聽……”
一山一土,聽…….
陸?!
聯係到最近的傳聞,以及陪同主簿去陸家村,那少年如沐春風的微笑,左正陽握緊的刀柄不知不覺鬆開,冬日晨光照在身上的暖意,此時漸漸變得冰涼起來。
“是陸良生……”
……縣尊、主簿其實早就知道了,唯獨我這個捕頭卻是最後一個知曉。
陽光裡,左正陽整個人都在微微發抖,直到有人叫他:“捕頭,你怎麼了?”
“沒事,沒事……”
這邊,左正陽連說了幾聲,望去金色的光芒,闔了闔眼,深吸一口氣,然後睜開眼,朝手下揮了揮:“都…..散了吧,沒事了。”
奔波數月,從調查到盤查各方路過的旅客,終於在山賊上麵重新轉回目光,看到了緝拿要犯的線索,到的現在,這一切都變的無用。
陽光照在臉上,顯得蒼白。
左正陽緩緩轉過身,返回了屋裡,一眾捕快看著他背影愣在原地,交頭接耳紛紛議論起來。
“捕頭這是乾什麼?”
“或許要走了…..再過把癮。”
“散了散了,回去再睡個回籠覺…..真他娘的倒黴,天沒亮就被叫起來,就那麼傻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