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未說完,那邊幾錠銀子已經滾到他倆腳邊,當中那瘦子愣愣的看了一眼,又抬起臉來,與同伴麵麵相覷。
“這般爽快……莫非有詐?”
那胖匪趕忙將銀錠撿起來,摸了摸偏頭小聲道:“真的。”
“發財了,遇到一個傻子。”瘦匪將銀錠搶了過來,揣進懷裡,指著對麵的陸良生腰間:“還有你那玉佩也一起丟過來。”
陸良生點點頭:“好。”順手解下玉佩,丟給對方,瘦子趕忙接住,朝上麵雙魚哈了口氣,捏著袖子擦了擦,臉都笑開了花,然後拉著同伴退開。
“見你這麼老實,你那老驢就不要了,趕緊走吧。”
“多謝二位!”
陸良生拱了拱手,騎上老驢慢騰騰從兩人麵前過去時,忽然側過臉來,唇角勾出一絲笑。
“二位可知萬物都有靈性,錢財也知道誰是主人,往後二位還希望本分做事,不要再乾這行勾當。”
“快走快走,讀書讀傻了。”那瘦匪揮手讓這書生趕緊滾蛋,舉著那枚玉佩笑道:“乾什麼有這行當來錢快?**。”
說話間,也不知是他眼花還是怎的,那青翠色的玉佩陡然扭動了幾下,上麵兩條魚忽然轉動眼睛,魚尾擺動起來。
嚇得瘦匪手一鬆,結結巴巴喊道:“魚…..魚…..”
同伴扭過脖子,還沒開口,就見拋起來的玉佩,化作兩條鯉魚在空氣裡擺動尾巴,朝著那邊離去的書生遊了過去。
“快追!”
不知誰喊了一聲,兩人齊齊邁開腳步,卻是呯的一下,一起摔在地上,怎麼也起不來,揣進兜裡的那幾錠銀子,陡然滾了出來,就在兩人貼在地上的視野之中,排起隊伍竟還隱約有‘嘿咻!嘿咻’的聲音,朝書生翻滾過去。
銀子自己跑了,還他娘的喊出口號?!玉佩也變成魚在空氣遊動……
兩人臉上比見鬼還要驚懼,片刻,身形一鬆,飛快從地上爬起,遠方的霞光,照映的騎驢背影,揮了揮袍袖,路上翻滾的銀錠、空氣中遊動的雙魚一一飛入對方袖口。
“娘也!!”
兩人的一聲大呼,嚇得白毛汗都跑了出來,這才明白,剛剛自己兩人攔的是一方高人,當即跪在後麵又是磕頭,又是叨叨擾擾的一番求饒話語,然後,拖著“啊——”的尖叫,在夕陽下,屁滾尿流的跑遠了。
遠方,蛤蟆站在肩頭,一蹼扶著徒弟腦側,看著後方跑遠的兩名剪徑路賊。
“這種不長眼的人,就該殺了。”
陸良生伸手在驢鬃撫了撫,隨後將袖口內的玉佩重新掛上腰帶:“他二人手裡的家夥也都是棍棒、柴刀,開口也隻是求財,信守承諾放我們過去,算不上大惡之人,殺了未免有些過了,小懲一番,讓他們感到害怕,往後再想做這種事,心裡多少都會顧慮。”
“爛好人。”蛤蟆道人環抱雙蹼,坐回肩頭。
書生笑了笑,沒有說話,本來他就非那種嗜殺之人,一身乾坤正道的修為,已過練氣,不能給自己平添戾氣,省得將來進入築基境界,變得艱難。
天色漸暗沉下來。
星月掛上夜空,看慣了村中、城中燈火,黑漆漆的荒山野嶺,放眼望去,山勢如同雌伏陰影中的凶獸,陰森而恐怖。
陸良生牽著老驢看了看林間分叉的路口,最後還是選擇了右側的道路,那邊,有處破舊建築矗立。
“就在這裡湊合一夜吧。”
走進灰塵布滿的廟內,寬袖一拂,冷風將地麵乾草、泥塵吹出一塊乾淨的地方,不久,升起篝火,將書架擺放在一側,取出書籍翻看起來。
月光清冷從頭頂的破洞照下來,周圍的林野風裡沙沙輕響,朦朧月光透過樹隙照去陸良生沒選擇的那條路,遠遠的,幾名背著書架的身影提著燈籠穿過薄薄的水霧。
嗬嗬嗬……
夜風拂過樹林,樹葉搖晃間,霧氣翻湧,一聲銀鈴的輕笑隱約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