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靜如水,城門已關,與官道相鄰的田野,穀物陡然搖晃起來,如同波浪由遠而近,一簇簇的左右分開。
沙沙沙……
那是野獸爪墊跑過地麵的聲音,一道淺紅色的影子,飛快穿行田間,身後另有兩道推行的波浪逼近而來。
一紅一白兩道狐影嘶聲尖銳。
“賤人!把陽元給我們!”
那淺紅色黑影不作聲也不回頭,四肢飛奔,視野前方,是延綿高聳的城牆,不時有火把光芒巡視而過。
長吻緊咬,四肢猛地一蹬地,射向半空,一陣陰風刮起,身形變得黯淡,刷的一下衝向城牆。
呼呼!
巡邏的士卒手中火把陡然搖曳,一陣大風吹來,迷的眾人偏了偏臉,搖晃的光芒範圍,好像一道黑影一閃而過。
“好大的風……”
前一陣風剛過去,有人才說了一句,又是一陣風刮過來,將幾人吹的東倒西歪。
“哎,這風不停了是吧!!”
“我好像看見,風裡有影子……”
“.…..彆亂說,肯定是你眼花了。”
越過城牆,吹去的大風刮過某棟屋頂,那一紅一白兩道身影化作毛茸茸的人形,綠瑩瑩的眸子掃去四周,在她二妖眼中,是無數房屋鱗次櫛比的展開,黑夜裡,偶爾響起人的咳嗽聲,引來一陣犬吠。
這處房頂上,隨後有‘吱吱’的狐鳴持續。
“.…..小妹還真會躲。”白色的狐影輕笑一聲。
而另一側的狐影哼了聲,捏緊利爪。
“肯定藏到她那小情郎那裡,尋著氣味找,她跑不掉的。”
……
夜色深邃,早早歇息的人家房屋上麵,瓦片響起一片嘩啦啦的聲音。
有人以為來了賊匪,連忙爬起來,然而,響聲已經遠去,清冷的月光下,淺紅的影子飛躍一棟民房,朝著前方一座大宅院降下牆壁。
邁開的四肢走近簷下的一刻,被月光投在牆上的影子,走過拐角,已是人的模樣。
裙擺下,繡鞋邁著蓮步來到一處門前,似乎知道裡麵隻有一人,伸出蔥白玉指在門上敲了敲。
幽幽的輕喚。
“廉誠。”
黑漆漆的屋裡,不久,窸窸窣窣的聲響中,有燈光亮起,過得一陣,房門吱嘎一聲打開,暖黃的光芒映著開門的男子,褻衣外罩一件單薄的藍裳,身形消瘦,兩頰深陷。
原本無神的雙眸,看到門外美豔的女子時,綻出光彩,乾涸蛻皮的嘴唇頓時笑了起來,一把將女子抱在懷裡。
“胭脂…..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妾身怎麼會不來……廉誠快進屋,我把東西帶來了。”
名叫胭脂的女子將對方推進裡麵,轉身朝門外看了看,小心的將房門關上,就在油燈下,張開嘴,吐出一團白色的煙狀。
“……這是我從大姐、二姐竊來的,你快將它服下。”
張廉誠看著女子手中捧著的東西,虛弱的抬起目光:“胭脂,這是什麼?”
“靈藥…..反正你彆管就是。”
胭脂不時看向窗欞,眼眶濕紅,遞了過去,哽咽的催促他:“廉誠,你快吸,吸下去,你就好了,往後我們才能長相廝守,求求你快點啊。”
看了女子片刻,張廉誠虛弱的點頭:“好。”便是接過,捧在手心也不在猶豫,臉探到那團白氣上麵,使勁一吸。
兩道煙氣順著他鼻孔鑽入。
胭脂焦急的看著男子,蹲下來,握住他的手:“廉誠,你感覺怎麼樣了?有沒有感到一股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