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良生偏過頭,看著阻隔視線的殿牆,能感受到裡麵有武人磅礴的血氣,應該是皇帝身邊侍衛一類。
“與左正陽差不了多少……”
外麵的天空,陽光已從雲隙照下來,白雲遊走,差不多巳時左右,文昭殿門口有人過來,進行第二道搜身檢查,隨後,依次入內。
“各進士入座,勿要亂看。”
說話的是一位登龍閣學士,陸良生與其餘人朝他拱手見禮,便尋了自己的座位,將筆墨放到了桌麵。
大殿陳設簡單,四根殿柱外,兩側隻有四盞青銅燈柱照來火光,正中首位,一張龍椅空在那裡,兩側各站了四名侍衛,身姿挺拔,兩臂垂在兩邊,手卻是距離刀柄不到半尺。
目光掃過一圈,陸良生方才拿出墨硯,開始磨墨,片刻,殿試的答卷分發下來,一個宦官拿來香爐,點燃了一支香。
題目倒也不出奇,僅僅隻是問政的一些措施。
“天工造物,素來利民,利民則蘊養國力……”
陸良生看了一遍題目,心裡拿捏了內容,筆尖飛快的在紙張上遊龍似的書寫開來。
大殿安靜,全是毛筆書寫紙上的沙沙沙聲。
正將腦中所思的內容,隨筆尖遊走化作一個個字跡時,陸良生忽然停了停筆,感覺有兩視線望了過來落在他身上。
微微抬了抬臉,餘光之中,上方首位,一道身影走上禦階,坐在了那龍椅上,陸良生怎麼可能猜不出對方身份。
皇帝。
“能親自督考,也不像傳言中那般不理朝政的樣子……”
想著的同時,筆尖唰唰的也在紙張上飛走,香爐裡,燃香斷裂落下灰燼,守候一旁的宦官扯開嗓門兒,陡然一聲高喧:
“時間已到,封卷,雙手離席,起身!”
陸良生站起來,看著考卷上滿滿的字跡,還是滿意的。
裡麵的內容,說及的政事措施,他都是借賀涼州來加以設想,希望從另一個方向告訴皇帝那邊的困境。
目光抬起,禦階之上的龍庭,那人已經離開,隻看到一點側影。
考卷封存帶走後,座位前一幫進士也有幾人歎了口氣,想必時間緊迫,寫的並不完美,似乎並不知道剛才皇帝來過。
“諸位進士,還請外麵等候召見。”
一個宦官過來,站在殿門躬身說了句,陸良生等人進士這才出殿,此時離晌午還早,周圍也俱是宮中侍衛把守,不讓他們亂走,多走出幾步,都有宦官過來勸說,或警告一番。
“若是會元神出竅,倒是可以將這皇宮遊覽一番。”
陸良生站在一側,偏頭看去其餘十八位進士相互攀談,或許深受閔常文、叔驊公熏陶,不願結交、專營。
所以,這會兒雖然看著外麵廣場景色,心裡卻是想起其他的,比如那位皇帝。
觀人先觀氣,以陸良生現在的修為,觀一人之氣還是能隨意做到的,殿中匆匆一瞥,不難發現對方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少了天子人君之相。
用修道中的話來講,這位皇帝少了龍氣。
“唉……難怪會被普渡慈航輕易迷惑。”
想了一會兒,偶爾也有未來的同僚過來與他打招呼,隨意說笑幾句,便是有宦官過來喧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