蛤蟆道人隻是呆滯了一會兒,撐著地麵爬起來,走去塌斜的石門,觸摸上麵爬滿的青苔,目光變得嚴肅。
“不應該啊……”
腳步踩著地麵青草、泥沙過來,蛤蟆側臉的餘光裡,陸良生走到一側,看著這扇傾斜的石門也是能猜出發生了什麼事,何況還在京城閔府,就聽師父說過洞府可能被人闖入。
嗯?
書生忽然掀開袍擺蹲下來,指尖在洞開的府門一角摸了摸,摳下一塊苔蘚,顏色與其他不同,呈暗色。
“師父,看來你的洞府是被人強行破開禁製闖入的。”
從南到北,已經雙十的陸良生經曆早已非同往日,苔蘚的暗色自然看出了這是血垢殘存了許久留下的。
苔蘚丟去地上,陸良生搓搓指尖上的灰塵起身,目光看去周圍的青苔,不難發現還有不少這樣顏色的苔蘚,斑斑點點的灑落。
“看來還死了不少人。”
那邊,沉默了許久的蛤蟆道人,撒開腳蹼跑了過去,短腿繃緊一蹬,彈射而起,躍上傾斜的石門邊沿,順著縫隙鑽去,白花花的肚皮都收緊起來,兩腿在外麵胡亂蹬了數下,才硬擠了進去。
外麵,陸良生招來書架裡的月朧,斬下附近一根樹枝,袍袖朝那邊石門一拂一勾,塌斜的石門帶著沉重的聲響,向外挪了幾寸,露出足夠過去的一條道。
這時,紅憐也披著畫皮出來,輕挽紅袖落在書生旁邊。
“公子,蛤蟆師父呢?”
“進去了。”
陸良生拔開火折子吹出火星,食指往上一挪,指尖移出一縷豆大的火點,灌去法力將手中樹枝點燃,帶了紅憐走進去。
火焰在黑漆漆的洞府內晃了晃,可能挪動石門的緣故,激起不少灰塵,昏黃的火光範圍內,一片狼藉,蛛網掛在破碎的木架,破爛瓷器灑落一地。
紅憐幫忙揮開彌漫的塵埃,書生踩著一地碎片朝裡麵喊了聲。
“師父?”
裡麵沒有任何聲音回應。
陸良生眉頭微蹙,與身邊的女鬼對視一眼,小心捏起了法訣,一聲大笑也在同時傳來。
“哈哈哈——”
聽到熟悉的笑聲,書生悄然撤去袖口掐出的法術,舉過火光朝前麵走了一段,隻見蛤蟆道人叉著圓滾滾的腰,在一個蒲團前仰頭大笑。
聽到徒弟的腳步聲,蛤蟆側過臉將那蒲團扯開,丟去一邊。
“這幫盜賊,連為師睡的床都搬走了,卻是不看看這蒲團下麵,良生,把腰間的葫蘆拿來。”
陸良生解下葫蘆遞給蛤蟆,蹲在旁邊,將火光照過去,蒲團撤去露出的地麵,與其他地方並無二致。
一旁,蛤蟆道人抱住葫蘆挪去,印在上麵。
“看好了!”
沒有怪誕、仙蹤那般炫目的奇光異散,隻有一股靈氣在葫蘆底部與那地麵接觸的瞬間,一閃而過。
哢~
一聲輕響在洞府內回蕩,陸良生站起來,手中樹枝快燒到手時,一輪淡青色的光暈漆黑裡蕩開,蔓延整座洞壁。
“這是重新布置了禁製?”
書生視野之間,漸漸有了光亮,旁邊的女鬼如人受寒一般發抖起來,環抱雙臂慢慢後退。
“公子,紅憐不能待在這裡,先出去了。”
“師父…..”
陸良生見她表情似是很辛苦,偏頭看去師父,蛤蟆道人站起來,哼了哼,慢慢轉過身來。
“仙家福地,隻有你我師徒才可留在這裡,那小小女鬼好生外麵候著!”
說完這句,他仰起臉望去洞頂,陸良生視線從退去洞口的女鬼身上收回,餘光感覺到一道湛藍閃爍,順著蛤蟆的目光望去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