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昊笑了笑,語調冰冷。
“就你這雜種串兒江香豬,給我300塊一隻我都嫌貴不收。”
話音落下,陳家養殖場的人一愣,幾個氣血方剛的年輕漢子“騰”一下站起來,惱怒。
“你說什麼?”
“再說一遍?”
“怎麼說話的?會不會說話?”
唐昊慢條斯理檢查了豬仔的牙口,遺憾地搖搖頭。
“你們農場的豬圈是遭野豬進了,這是山裡野豬和家豬養出來的串兒。”
“這種串兒豬,養起來好不容易得病,但大了啊,一門心思往山裡跑,野得很。自己跑了不說,還能拐帶豬圈裡其他家豬一起跑上山,找都找不回來。”
他話並不響,但清晰地傳進每個人耳朵中。
陳家人臉色一變,陳家姑姑更是表情凝固在臉上。
幾個年輕漢子黑了臉,不知所措地看向陳家姑姑。
他們陳家養殖農場,過去愛養跑山豬。不給家豬喂飼料,不修圈舍,像牛羊一樣在蓮花山頭放養的豬。
這些跑山豬除了吃喝睡,都在山坡上放養著自由活動。肉質細嫩,瘦肉含量也比圈養的高。
但後來他們發現一件事,小豬從小就愛跟著母豬鑽大山,導致喊不回來了,也不肯回豬圈。
遊客發現了400斤壯實的大野豬攻擊人,嚇得通報林業部,到頭來發現是他們陳家三年前放出去的跑山豬。
陳家損失了豬不說,還賠了遊客一筆住院錢,他們隻能重新進了一批江香豬母豬。結果倒好,種公年老,母豬們瞧不上,倒是連夜翻進豬圈一頭血氣方剛的大野豬!
黑臉長嘴大野豬一進豬圈,那個叫如魚得水,一夜興奮地嗷嗷叫,結果一大早上,大野豬腿軟跳不出豬圈。
陳家人一早醒來又驚又憤怒,圍著一頭壯實的大黑野豬,看著大野豬想要跳出去,但腳軟還抖,被一群如饑似渴的母豬圍著,陽氣都被吸乾,愣是不準它跳出去。
陳台長那時候笑道:“大野豬起色心進女兒國,這下有進無出!”
村裡的老獵戶十分輕鬆製服大野豬,直到大野豬被七八個男人吊起來抬出去,還腿軟地直發抖。
再過了三個月,一大批串兒豬仔出生。
一頭母豬能生12頭豬仔,這麼一大群母豬生了足足50頭江香豬仔串兒,真是把陳家姑姑愁壞了。
唐昊說的話,正中所有陳家人心裡的敏感點。
陳家大伯父“哇”一聲猛地拍大腿,碰到知己般,和唐昊抱怨起來。
“這可不是!串兒豬就是性子野,天性沒辦法。”
“彆的不說,光說這50多頭豬仔,這才幾個月,已經想往豬圈外跑,有時候還把母豬帶著找不回來。光說這豬圈,咱就加固加高了好幾回,全是野豬鬨的!”
陳家大伯父有苦心裡說不出,村裡其他鄉親聽見,隻會笑著調侃。
“送你野豬串兒美得很!野豬肉瘦,還不容易得病,你就竊喜唄,賺了唄!”
但隻有唐昊感同身受地同情他。
“野豬串兒出肉率太低,同樣的飼料喂下去,家豬5斤5斤的長肉。野豬串兒,哎,雙倍飼養吃進肚裡,還瘦的和一個瘦竹竿一樣!什麼時候才能出欄。”
“還容易跑,帶著整個豬群一起跑,野得很。”
“養豬不就是為了買豬肉錢麼,養這麼些個光吃飼料不出肉,還容易跑的串兒,自討苦吃。”
唐昊的話犀利,但精準,每一個都戳中養殖場農戶心中的痛點。
陳家姑姑當即捂住心口,差點哽咽。
陳家大伯父看見知己一般,遞過去一根煙。
“小哥,來,抽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