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若踩過草地,從另一頭繞上去,不多時,就到了一個怪石嶙峋的山崖。
那裡早已坐著一個白衣的人,崖邊風很大,吹散了他的長發,那人轉過頭,黑色的眸子帶著笑意:“阿若。”
東若沒有應答,甚至沒有靠近,她就站在這邊,麵無表情地抱著手臂看那人。
沈蘇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但他很快調整好心態,對著東若露出淺笑:“我就知道你會來的。”
“阿若,我……”
“不要叫得這麼親密。”東若打斷他的發言,眸中淡淡的:“知寒心思細膩,聽了要難過。”
“他!”沈蘇正要厲聲指責,卻又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重新放緩了語氣:“今日夏公子是在與我玩笑。”
“你不會不知。”
你明知道他在陷害我,他在騙你!
“他自來溫柔謙順、善解人意,”聽見沈蘇的控訴,東若眼皮都沒抬一下。
“若非你欺他,他何必出此下策,弄傷自己都要害你。”
赤裸裸的袒護,像一把刀,穿透了他的心。
沈蘇看著眼前的人,她早已不是記憶中的少年:“東若,我們以前明明……”
“自己選的路,現在卻想反悔,猶猶豫豫,畏首畏尾。”
“沈蘇,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東若見他這黯然失色的模樣,失望地搖搖頭。
不妨把故事再講明白點,十四五歲,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
沈蘇在斬虯寨裡待了半年,這半年裡,兩人上山下河,能闖的禍全都闖了。
通常是沈蘇望風,沈蘇承認,最後兩人一起被罰。
張老先生那時候年紀也不小了,在山寨的學堂教書,隻能說屢試不第是有原因的。
他講的不好玩也不有趣,而且還晦澀深奧,東若聽得頭大。
但堂堂大當家怎麼可以不識字,一看見東若混小子的模樣,刀疤和老費都會懺悔自己對不起東大哥。
沈蘇識文斷字,經常給東若講那些《山海經》、《三國誌》、《史記》……等等故事。
那時候他們就帶著竹簡來這山崖上,沈蘇教她寫字。
橫平豎直,天地玄黃。
日月盈仄,沈蘇東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