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床邊,低聲詢問:“怎麼了?”
夏知寒縮得更緊,他的聲音飄搖,像是風中的餘燼:“你抱抱我就好。”
“好。”東若應聲,當真躺下,將夏知寒摟在懷裡。
窗外閃過一道閃電,照亮了夏知寒蒼白的臉,隻消那一點微光,她便已知道,他在哭。
窗外緊接而來的,便是天雷沉悶的轟隆聲,像是要審判什麼。
夏知寒抓緊東若的衣服,她還未卸下衣甲,有些硌人:“阿若不害怕打雷嗎?”
“天不敢傷我,也不敢害你。”東若的聲音與透過小孔聽的,全然不同,雖然平淡,卻格外溫和。
她不接受天道的審判。
狂妄地話語,從她口中吐露時,隻是尋常語氣。
“阿若……”夏知寒猶豫了片刻,“那如果我做錯了事情,怎麼辦?”
東若垂眼看著夏知寒,猜測著他的心事:“小則勉,大則改。”
“如果我不想改呢?”夏知寒聲音沁滿水汽。
東若的聲音懶散:“那便不改,又不做聖人,犯錯又如何?”
“阿若……若是與人命有關呢?”夏知寒睫毛撲閃著,語氣沉重。
東若忽然就猜到了一些:“那你無罪無錯。”
這話有些奇怪,夏知寒抬起臉,疑惑道:“……為什麼。”
“因為這些都是我的罪過。”東若輕鬆道:“若是天意無端要責罰你,那便是天的錯。”
東若讓人劫掠了百姓。
雖然明知東若是惡貫滿盈的土匪,但是這些時日的相處,總讓他產生了錯覺,以為東若是不同的。
東若刻意將夏知寒從斬虯寨的作惡中摘出來,隻讓他看見和和美美的一麵。
殊不知這等錦簇都是生長在罪惡之上。
他一時有些迷茫,不知道什麼是對錯,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助紂為虐。
他讀過聖人訓,讀過堯舜言,邁不過心中的坎。
但在東若眼中,這件事就簡單多了。
刀尖上淌的血多了,誰敢說她手下躺著的亡魂個個都是好人。
什麼報應因果,她全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