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佛節過後,新的鹽政浮出水麵。
由之前的民製、官收、官運、官賣,改為民製、商收、商運、商賣,官府隻起監督之責。
可以說商人的權力大大增加,這有助於提高他們的積極性,也能進一步促進市場的活躍。
但官員們的權力卻是大大壓縮,失去了收購、運輸、銷售的權力,那想撈錢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而俗話說得好,砸人飯碗如殺人父母。
眼瞅著自己的飯碗被砸,那些鹽道官員自然不服,紛紛上折抨擊新的鹽政,希望皇上可以收回成命,取消新政。
高坤雖然沒有帶頭鬨事,但也是采取放任的態度。
畢竟鹽政改革,對他來說,也是損失匪淺。
看著如雪花般飛入宮中的彈劾奏章,項南也不禁感歎。
他知道改革不好推動,一定會麵臨重重阻力,但鹽政改革尚未施行,目前還是在討論階段,就有這麼多反對意見,還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
而就在項南擔心,鹽政還能不能順利改革之際。就在這時,西境又飛鴿傳書,傳來了一個驚天消息。
西境都護府鎮遠大將軍高顯罹患重病,醫藥罔效。
見到這則消息,李賾表麵悲痛不已,心中卻是大喜過望。
這些年來,高顯養寇自重、貪汙糧餉、妄自尊大、尾大不掉,可以說已成心腹之患。
但是因為他父親是高相,二弟是戶部尚書,表姐是皇後,所以要動他不是那麼容易。
李賾好幾次想將高顯召回。但每次剛有這念頭,朝中就有無數反對的聲音。西境那邊也立刻會有異動。為了避免西境動蕩,他隻能一次次打消念頭。
而有高顯率領十萬大軍孤懸在外,他在朝中想收拾高相一黨也不容易。他每次一想動高相一黨,西境那邊同樣會有異動,讓他自然難免投鼠忌器。
可以說,高相一黨就是兩頭蛇。一個頭是朝中的高相,一個頭是西境的高顯。
李賾打高相這顆頭,西境的高顯就會咬他;李賾打高顯這顆頭,朝中的高相就會咬他;打中間的高相黨羽,兩顆頭一起來咬他。
李賾自然是左右為難。如果不下斷臂求生的決心,休想收拾得了高相一黨。
也正因此,如今高顯重病垂危,才是一個大好消息。
高顯一死,高家在西境的影響力,就可以忽略不計了。
到時候,他任命一位信得過的將軍,過去接任都護之職。再由丹蚩的趙敬禹、西州的西州王左右鉗製,互相掣肘,那麼西境將萬無一失。再不用擔心被高相一黨把持,要挾。
要知道,每年光給西境的糧草就多達兩百萬石,餉銀五百萬貫,占到朝廷歲入的六分之一。
但其實李賾知道,其中很多糧草、餉銀都被高顯私吞了。如今沒了他,差不多可節省四成開支。
更讓李賾開心的是,高顯死後,高相一黨僅剩朝中的勢力。對他來說,就等於是甕中捉鱉,想怎麼揣骨就怎麼揣骨了。
畢竟槍杆子裡麵出政權!高家手中沒有了兵權,對他的威脅性大大降低。他現在就是派出個小黃門,都能輕易將高於明一家拿入大獄。
“朕的這儲君立得還真是好,不僅聰明能乾,更是洪福齊天。自他登基之後,朔博內亂、奸臣慘死,都是好事。”李賾忍不住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