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南再睜開眼睛時,就見自己身處江南水鄉。
四周圍群山連綿、竹林蕭蕭、湖水碧綠,風光無限。
而他自己則牽著一匹白馬,緩緩走在潤濕的青石路上。
眼前一片宏大的屋宇,正是俞秀蓮家傳的雄遠鏢局。
李慕白此次前來,正為了解一樁心願,那就是向俞秀蓮表白心跡。
他閉關修煉之時,已經達到相當玄奧的境界。
時間、空間都不存在,隻剩下無邊的寂靜和光。
如果是在仙俠世界,以他這樣的境界,理應可以得道成仙。
但是這不過是武俠世界,李慕白無法煉神還虛、得道成仙,繼續閉關隻有死路一條。
而李慕白還有三大心願難以割舍,一個是與俞秀蓮的情;一個是碧眼狐狸的仇;一個是傳承宗門的債。
他無法做到斷情絕欲、寂滅超脫。因此決定破戒出關,去達成這三項心願。
向俞秀蓮表白心跡,就是第一樁心願。
他和俞秀蓮互生情愫,就因為孟思昭的緣故,導致他們自我設限,不敢跨越雷池一步。
身為現代人,不會理解他們這種做法。
但項南知道清代屢興文字獄,又大力推崇程朱理學,導致民眾思想被禁錮,篤信理學的綱常倫理。
導致李慕白、俞秀蓮雖然身為俠客,但一樣被令人窒息的世俗禮法所困,難得逍遙自在。
……
“喲,李爺來啦~”
“李爺您吉祥~”
雄遠鏢局眾鏢頭見到項南牽馬而來,紛紛上前行禮。
項南一一拱手謝過,隨後將馬交給下人,邁步走進雄遠鏢局。
“秀蓮、秀蓮、李慕白來啦~”仆人吳媽一見項南,立刻開心的跑去後院,招呼俞秀蓮前來見客。
李慕白、俞秀蓮相交十餘年,雖然兩人守之以禮,從無逾矩,但其實江湖中人早就知道二人的關係。
所差得,不過是那層窗戶紙而已。
項南被讓進大堂,還未坐下,就見一位相貌秀美、眉宇間有英氣的女子迎了出來。
她看到項南時,眼中充滿熱烈,嘴唇微張,似有無限話語想說。但最終隻是拱拱手,“慕白兄,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項南點點頭,“最近好麼?”
“好。”俞秀蓮一愣,點了點頭,“年初時,道元真人從武當山路過這裡,說起你正在閉關修練。”
“嗯。”項南應了一聲。
“山上是清靜。有時候我真羨慕你,我光是忙著鏢局的生意,靜不下來。”俞秀蓮笑道。
“我也靜不下來。”項南歎了口氣,“所以我破了戒,提早出關。”
“為什麼?”俞秀蓮很是詫異,“道人說這次閉關,對你非常重要。”
武當派是道家,講究煉神還虛、得道解脫、元寂永恒。李慕白這次閉關修煉,就是要尋求最後的解脫。
“這次閉關靜坐的時候。我一度進入了一種很深的寂靜。我的周圍隻有光,時間、空間都不存在了。我似乎觸到了…師父從未指點過的境地。”項南解釋道。
“伱得道了?”俞秀蓮驚訝的問道。
“我沒有這種感覺。因為我並沒有得道的喜悅,相反的…卻被一種寂滅的悲哀環繞。這悲哀超過了我能承受的極限,我出了定,沒辦法再繼續。”項南擺擺手,“有些事…我需要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