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葬身狼口,也算是報應了。
白孝文的屍首隨後被草草葬了,連喪禮也沒有舉辦,甚至棺材都沒有買,直接就用草席子裹著,葬在了一處荒地裡,都沒有被埋進白家的墓地。
按白嘉軒說法,他已經把白孝文逐出白家,沒有他這個兒子,白孝文自然也就無權葬進白家墓地。
倒是那小寡婦兒,還是被埋進了丈夫的墳裡,也算是生同衾,死同穴了。
……
白孝文和小寡婦的死,在原上並沒有激起太多的漣漪。
在這個災荒的年月,每天都會死很多人,死人早已不是什麼新聞。
何況活著的人也是肚子空空,根本沒精神討論這些話題。
大家也隻是熬著,看看自己什麼時候死罷了。
時光荏苒,到了五月,朝廷終於開始賑災了,在各保障所開了粥棚,每天都舍粥。
不過聽去得人回來說,粥力根本沒有幾粒米,清得幾乎能找的見人影。
就算這樣,每人每天隻能領一碗,根本就不頂餓。
而且,旱災還在延續,看不到絲毫終結的跡象。
“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算個頭?”
“老天爺啊,你就不可憐可憐窮人麼?”
“這到底造了什麼孽,要死多少人才罷休?”
人們無奈的說道,對未來簡直不抱任何信心。
……
而和嗷嗷待哺的災民們相比,城裡的官員、富商卻是狼狽為奸,借著災荒大發橫財。
他們把賑災糧食通通捂在手裡,不發給百姓,而是高價出售。一鬥米就要十塊大洋,榨乾老百姓最後的救命錢。
老百姓為了活命,隻能變賣家財。田地、房子、牲口,甚至賣兒賣女賣媳婦。
那些奸商趁機大發橫財,僅販賣人口一項,就賺到了數百萬大洋。
在埃德加·斯諾所著的《西行漫記》中這樣記載,“久旱無雨的黃土高原上一片死寂,樹葉被摘光了,樹皮也被剝乾淨了。
飽受饑荒、缺衣無食的少女半裸著身子,被裝上運送牲口的貨車,運往滬江的妓院。路邊的屍體都是骨瘦如柴,稍有一點肉的立即被其他動物吞噬掉了。”
而這些貪官、奸商的禽獸作為,最終被報紙所披露,在社會上引起了一片嘩然。
項南知道,這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白靈的功勞。
她雖然表麵上還在省城的師範學校讀書,其實暗地裡已經追隨鹿兆鵬加入地下黨。正是她組織學生上街,並聯絡新聞媒體,才把這些醜聞報道出來。
醜聞的曝光,給了朝廷不小的壓力,他們終於宣布要加大賑災力度,嚴懲貪官汙吏,杜絕人口販賣等等。
粥棚裡的粥不再那麼糊弄人,販賣人口的販子被抓了幾個。囤積糧食的奸商,克扣賑災糧的官員,先後被處分了幾個。一切似乎在向好的地方發展。
不過項南知道,這都是在敷衍而已。
抓得那幾個奸商,不過都是些小角色,總共囤積的糧食也沒幾石。真正的大糧商,他們根本沒動。
而那幾個官員,也不過都是些沒背景,沒地位的小角色,克扣的糧食也就幾鬥而已。跟那些貪汙幾百石、上千石賑災糧的大貪官,根本沒法比。
由此可見,所謂的改變,也不過都是做戲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