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番外—心理師安迪(2 / 2)

菲利克斯幾乎比想象飛快太多配合太多地完成了問卷,然後有點忐忑地東拉西扯,用光了預約時間後,在對方溫柔帶笑的漂亮臉蛋閃耀下迫不及待地加了聯係方式。

磨磨蹭蹭推開門就看到了滿手紋身不像好孩子的阿根廷人。

不像好孩子·熱愛紋身·恩佐沒有提前來,是菲利克斯拖久了。

也是娃娃臉的他正靠在走廊無聊地磨鞋尖,菲列克斯一出來,原本帶著他的工作人員居然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走了?

確實有語言障礙的恩佐呆呆伸手,茫然地看到興高采烈出門來的葡萄牙人見了他,有點垮了肩膀似的沮喪一瞥。

安迪用回形針收好飛速記下的評語,這部分他不會交給波特。看到門依舊半掩,他抱著文件夾離座出去走廊,兩名新援正驢唇不對馬嘴地寒暄著,場麵讓他忍俊不禁。

仗著身高優勢,安迪把他們分開、哄著棕黑發發尾倔強微卷的菲利克斯去日常訓練,在他要求關注我留意我加我三連中毫不猶豫點頭答應,然後推著正因為翻譯走掉而開始拚命加載手機翻譯軟件的阿根廷男孩進來:

“放輕鬆、這隻是一個簡單的流程,也不需要翻譯。隻要如實回答每一個小問題就好。你會做的很好的,我們的世界冠軍。”

恩佐開始後悔,紋身為什麼沒有把脖頸完全覆蓋掉,他相信自己現在凡是裸露的皮膚絕對都紅到不行。

重磅引援並沒有讓切爾西的成績鹹魚翻身,在波特也戰術板都不拿就跑了的賽季尾巴,還是名宿兼曾經的失敗主教練蘭帕德不辭辛苦二進宮回來接盤。

雖然擔任的是修補師傅的職位,但並未和俱樂部斷聯的蘭帕德和安迪早已認識,他看著原本對足球一無所知的年輕學者已經能熟練地從頭到腳顛一遍球後,忍不住調侃:“足球是最棒的,哈?”

安迪差點就要歎氣了。

他最近覺得心知肚明回來背鍋也硬接教練職位的蘭帕德也蠻值得研究的。足球確實很棒,看看一個聰明人都顛成什麼樣了。

但他隻是個心理師,不解決任何問題、也不評價任何人的選擇。隻要邏輯自洽、感情自願,那就是正確的事兒,至於成功與否,本非人力所能轉移。

安迪把這顆皮球停在腳下,用一種“我隻是路過全世界”的寡淡語氣反問他:“這會是一個很棒的夏天,哈?”

前名宿·現主帥一身運動服抱臂站定,“從你的角度,誰是這裡麵最配得上隊長袖標的人?”

安迪驚異地看了一眼主教練,似乎想確定他瘋沒有,然後若無其事地用氣聲:“來真的?弗蘭克,我確實不懂,我連任意球規則都不懂呢。”

蘭帕德懶得理會這小子的裝傻,“我知道你和他們關係都很好,球員們喜歡你、喜歡你堪比大腦封閉術似的保密、還有對待他們和對智障兒童似的百依百順。這一套二十年前對我也管用。不要笑得那麼得逞,我也不會把你的想法當參考意見的。”

“好吧,”安迪放下捂嘴偷笑的手,“非要說的話,康納?不是因為我們現在是鄰居,隻是,他真的有很強大的精神。”

文質彬彬的年輕人出神了似的,而後把皮球撥回草坪上,“如果17歲時我有康納那樣的堅定,也許還能留在排球場上。”

蘭帕德的視線從場上的小藍人們掠過,有點奇怪他說的不是榮譽最高任務最重簽約最久的恩佐、不是同為純正藍血早早成名的梅森芒特、不是後防中堅和球隊基石的奇爾維爾,而是,

“你和康納是鄰居?”

安迪點頭,有點不好意思:“原本我家在富勒姆區,低頭就能看見斯坦福橋球場。然而我入職後發現球隊原來不是在比賽的地方上班!唉,聖誕節那段時間我在這邊買了個新公寓,通勤也方便多了。”

從年輕時代成為球星便薪水豐厚的蘭帕德還是真情流露地踹了下草皮,真是個惹人煩的富家少爺。

在經曆了混亂的2022-2023賽季,陸續送走四位主教練後,斯坦福橋終於迎來了能和高層對付著相處好的波切蒂諾。阿根廷人此前的豪門經曆隻有巴黎聖日耳曼,他對切爾西一團亂麻的下賽季展望並不十分失望並願意接受挑戰。

波切蒂諾還為這個轉會窗作了許多努力,而之前搞東搞西的高層也終於理智回籠意識到,這裡不是北美,他們不僅要應付投資人,球迷真惱了也會在他辦公室塞煙花的。

安迪在一個跟隨教授訪學阿布紮比的夜晚,接到了梅森芒特的來電。亞洲時間的半夜,他隻聽到了對麵失穩的呼吸。

即使隻為足球俱樂部工作了一年,安迪也明白了合同年的轉會窗有多少變數,可是他不是梅森,他並沒有很愛這家俱樂部,他對切爾西的感情是建立在自己共事的球員、教練團隊和工作人員身上的。

也許正因如此,才能接到這通電話吧。

“沒關係的,”安迪隻是說,“這隻是個選擇,選擇而已,我們這麼年輕,沒必要為選擇綁上太多道德枷鎖......”

然而轉會新聞發出後,安迪還是感受到了莫大的失望。

六千多萬,合同年、有傷在身的球員的六千五百萬。

他不是對足壇一無所知的笨蛋,相反因為出生在賭/城,成年後也在陸續投資,他隻覺得伯利和清湖資本用青訓出身的年輕人來做賬的行為肮臟至極。

“隨著我身處這個行業更久的時間,它的肮臟和陰暗也逐漸侵蝕我的認知,”在學術會議的茶歇裡,安迪對威斯科特教授提起,“太多、太多的愛用馨香的部分包裹了它們,就好像一個從內向外腐爛的人。”

“是什麼讓你的評價如此消極?”教授嚴厲地告誡他,“整體、客觀並且多維地考慮它,安迪,金錢在任何行業都可以是肮臟的,但因為它而源源不斷的循環是沒有善惡的,這是現代社會運轉的本則。”

好吧,夏天結束突然剪掉了卷發的年輕人歎了口氣。

不再用綁成辮子的發型讓他過於英俊的麵容顯露無疑,甚至在一次誤入探訪俱樂部的鏡頭後被許多球迷尖叫“三秒鐘這個醫生到我床上!”短短的顏色也淺了的金發配著藍眼能讓人幾乎魂斷藍橋......不對,有的球迷發現心理師隻在科巴姆上班,給俱樂部打電話要求主教練把他帶到看台上。

“有時候我覺得球迷的精神狀態真的很癲。”直接拒絕了的安迪對加拉格爾抱怨起來,加拉格爾正在給帕爾默介紹俱樂部,這位從曼城轉來切爾西尋找機會的年輕前鋒在青年隊就和一些現在的隊友認識。

加拉格爾笑起來,和安迪正相反他留了長發,“為什麼不來呢,滿足球迷可不是不可以,我們把進球獻給你怎麼樣?”

“彆對我用女孩子那一套!”安迪義正言辭拒絕了。他轉而對靦腆的帕爾默笑了笑,“嗨,科爾,我得說,科巴姆基地是個很好的地方。你會獲得經驗、獲得成長、甚至成功....在這兒有很快樂的一段旅程的。”

這句話半真半假,但高高瘦瘦的年輕球員感謝地笑了笑。

安迪也沒想到自己一語成讖,尤其是帕爾默拿到金靴的那次球隊狂歡裡,不知道為什麼偏要蓄須的年輕人抱著他醉後紅了眼睛。

天知道他隻是很有職業操守地了解了帕爾默蹉跎曼城兩年的經曆、再結合一些其他球員對瓜迪奧拉先生的描述的側寫。他的美好祝願之所以真誠、就在於其沒有目的性。

當然,他也為科爾高興,為找回狀態的恩佐高興、為回歸藍軍的裡維高興、為戴上袖標的康納高興......為終於見到希望曙光的切爾西高興。

隻是,我要離開了。

在賽季末的晚宴上,終於盛裝出席、為這些賺高薪卻糙得要命的球星展示了一把什麼叫old money式浮華絢爛的安迪告訴了相伴半年到兩年不等的大家:

“這是我的人生最奇妙的一段旅程,在膝蓋手術之後,我以為競技體育從此和我就再無關係......感謝大家,成為了兩年時光裡支撐我全部熱情的意義。”

安迪還邀請了兩年裡總是負責自己辦公室的清潔阿姨跳舞,然後又被震驚或難過的大家半強迫地喝了很多酒,又千杯不醉地風度翩翩地走出晚宴。

加拉格爾追了出來,他們站在露台上並排,看著蛋黃似的太陽被地平線徹底吞掉。

“你偷偷哭了,是吧?”加拉格爾打破平靜。

安迪惱怒地瞥了他一眼,有時候康納就是會故意講戳心話。

“以後還會去彆的俱樂部工作嗎?”戳心的小隊長繼續問他。

“至少這兩年不會了。”除了論文和報告,這兩年安迪還攢下了許多許多東西來消化,更何況,“斯坦福橋是個很美麗的地方,你們都愛她......”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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