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的深淵被炮/彈波及,變得更為狂怒,發出了尖銳的嘶吼。
時也隻覺得耳膜發疼,腦袋都像是要炸裂了。
不對勁。
幾人扯下機甲裡的護耳罩,心道深淵不會無故發出這樣的聲音,一般這樣天搖地動,響徹雲霄的淒厲叫喊出現的時候隻會是……將死之際。
深淵渾身上下的藍色晶片開始一片片地碎裂,器官與皮囊慢慢剝落滾落。
時也心底一涼,自爆?
為什麼?
深淵不具備智慧,不可能會因為同伴死了、覺得不敵他們而決定自爆同歸於儘。
但現在……
為什麼?
爆炸發生之際,脆皮機甲不可能生還。賀臨淵看著底下的時也,挑了挑眉,什麼也不說,直接果斷地拋棄了他的機甲整個人從高空處往外跳。
不管不顧。
時也:臥槽?!
時也下意識地打開機艙門,賀臨淵精準地用手抓住了門框,把自己甩入了時也的機甲。
機艙內很小,賀臨淵直接壓到了時也身上,兩人躺著窩在小小的空間裡,一瞬間信息素像是浪花與礁石,瘋狂地交彙。
宋年飛也想衝去路曲的機甲。
“路曲!你聽到我說話了嗎?開門!”
路曲手指輕輕敲著操作杆。
說實話,賀臨淵的這群朋友都是位高權重的軍家,家裡均是世交。即便外表再怎麼隨和沙雕,但本就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也不是什麼善良心軟的人。
時也是他們和老大的宿敵沒錯,但上了戰場,在深淵麵前就是戰友,隻不過是討厭的戰友。
宋年飛這樣的行為……很可恥。
剛才如果不是時也操作實在逆天,他真的會被宋年飛害死。
路曲假裝沒聽到。
轟隆————
黑夜被白光取代,即便戴了防護,耳邊還是能聽見可怖的爆破聲。
終於……結束了。
時也渾身鬆了下來,放任疼痛席卷。
他剛才使用了Omega的精神力來開機甲,這本就很離譜,Omega的精神力並不適合用來戰鬥,這是極限消耗。
更彆提他狀態本來就不好,分化後的不適與寒冷此刻讓時也整個人都沒有力氣,隻覺得頭痛得快要炸開來了。
但很快那刺骨的寒冷卻被熱浪取代,忽冷忽熱,時也覺得呼吸困難,唯有壓在自己身上的人身上傳來絲絲讓人感覺舒服的味道,於是他伸出手拽住了那人的領子,往自己方向扯。
賀臨淵看著身下的時也,雙目微瞠。
時也他……為什麼會忽然失控發/情?!
這會兒,時也的信息素終於……肆無忌憚,毫無收斂地釋放了出來。
毫無保留。
整個封閉空間都是時也的信息素,賀臨淵指甲掐入了手掌心的皮肉裡,手臂與脖子上的青筋因為用力而儘數浮現,胸膛劇烈地起伏。
瘋了。
賀臨淵知道自己此刻已經失了平時的矜貴與自持,下意識地看向窗外,但卻是一愣。
窗外不是他們之前與深淵苦戰的平原了,而是……水。
都是水。
爆破似乎將機甲給掃入了海中,此刻四周是深不見底、不見儘頭的黑暗海水。
賀臨淵蹙眉。
怎麼會?
平原附近並沒有水源,那爆破是有多大的威力才能把他們掃那麼遠?執行機甲可是有重量的。
但賀臨淵此刻無法進行更多的思考,時也的信息素就像是不停撞擊城門的攻城木樁,一下又一下,孜孜不倦地將他的理智擊碎。
破防。
時也此刻在一陣暈眩後也慢慢地找回理智,對上了賀臨淵赤紅的雙目。
賀臨淵看著像是要瘋了。
時也知道他自己此刻控製不住信息素,但看賀臨淵這副略顯狼狽的樣子還是覺得開心,喘著粗氣語氣虛弱,但滿是挑釁道:“SS的Alpha,也不行啊?”
賀臨淵果然怕他的信息素,這麼一聞想必萎得都要瘋了吧?難受得恨不得要去世了吧?
最好給他個教訓,以後少針對他!
時也最討厭賀臨淵那套人前人後了,人後,針對他針對得要飛起,可給他使了不少絆子。
昨晚那樣大發慈悲給他零食,不過是在戲弄他。
時也躺著,發尾被汗水渥濕,臉上都是潮紅,整個人蜷縮著一直在抖,但嘴上依舊不饒人。
“好菜哦。”
賀臨淵目光暗沉,周身氣場暗沉可怖。
要他是一個普通Alpha還好,但賀臨淵是一個……在遇見時也之前從沒嘗過信息素的,精神力SS的Alpha。
就像從未有過波瀾的海水,忽然某一天開竅,將過往缺失的一並補上,那就不僅僅是波瀾了,而是……驚濤駭浪。
“時也……你有病是吧?”
聲音沙啞隱忍,像是努力在壓抑什麼。
時也歪頭,“我有沒有病不知道,但你可能很快就有了。”
時也說歸說,手上還是動作了起來,忍著腦袋的疼痛拆下耳機準備重啟機甲,但是他意識已經不清明了,手指也在發顫,弄了半天也啟動不了緊急指令,而尋常指令已經在爆破中壞了。
時也手撐著操作台喘著氣道:“你……忍忍唄,等路曲聯係我們。”
“碰——”
時也瞪大了眼。
因為下一刻,賀臨淵就揪住了他的衣領子把他整個人給摁到座位上。
“忍、一、忍?”
機甲猛地晃了晃,賀臨淵居高臨下虛壓在時也身上,臉上的表情像是要吃人的惡鬼修羅:“那你倒是把信息素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