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也迷迷糊糊睡到了將近淩晨,淩晨賀臨淵就要走了。
賀臨淵把人打橫抱起躍上了岸,時也察覺到也沒說什麼,環著賀臨淵的脖子任由他抱著。
賀臨淵輕聲道:“我把你送到林子入口。”
畢竟不同隊,賀臨淵也不方便直接這樣闖進他們的駐紮地。
“嗯。”
分開前,時也忽然開口,“你剛才說我們漏掉的結婚流程,其實還有很多哦。”
賀臨淵挑眉,“我知道。”
時也輕笑。
但是沒有人說出來,就像這是一個心照不宣的小秘密。
——婚禮。
他們沒有過婚禮。
賀臨淵道:“走了。”
時也點頭。
片刻。
時也歪頭輕笑,“怎麼不走?”
賀臨淵垂眸,“你先回去。”
時也抱胸道:“賀同學,在這裡也要和我比一番嗎?”
賀臨淵挑眉,“時也同學的勝負欲才是最重的那個吧,快回去。”
時也哼哼唧唧道:“那你也趕緊回去啊。”
賀臨淵歎了口氣,轉身道:“照顧好自己。”
語氣很輕,就像是不經意那番。
時也愣住了,可能是完全沒想到能從宿敵口中聽到這句話。
時也下意識道:“你好肉麻。”
賀臨淵走了。
時也呆呆地對著空氣說,“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當晚,時也做了一個羞恥到他一邊睡覺一邊摳城堡的夢。
但是他很喜歡。
夢裡是他和賀臨淵的婚禮,時宜和沈辭站在前側笑盈盈地看著他們,兩雙眼睛就像平時看時也那樣,溫溫柔柔。
時也視線穿過他們,看見站在最末端,手捧鮮花逆著光的賀臨淵。
賀臨淵的眼神並沒有很溫柔,甚至帶著點倨傲。
但那雙眼睛裡的是他。
……
隔日,沈辭和賀行川也抵達前線。
每年風暴行動的直播沈辭和賀行川都會作為軍方代表給予將士鼓勵,也會在沙塵暴圈外坐鎮指揮。
這次的風暴行動和往年不一樣,因為深淵之王的關係深淵沒有進入休眠狀況,於是軍隊沒有餘力再進入沙塵暴圈了,將抵禦和風暴行動合並了起來,但往年的流程沒有變。
時也和周禮駐紮的地點就在城市外圍,恰好是沈辭和賀行川的第一站。
時也看到沈辭就想到了之前偷的藥,這麼久了也沒消息,時也隨即給他那位老同學發了消息催一催。
沈辭做了些常規工作,快速地直播完後就來找時也了。
“在這裡還住得習慣嗎?”沈辭來找時也的時候,時也正在戰艦艙房裡檢查機甲。
說是營地,但不是真的風餐露宿,而是住在戰艦或者飛行器裡,裝著機甲和武器、食物供給等的戰艦在中央,飛行器作為居住的營地排列成陣,四麵防禦。
時也點頭,“挺好的,現在還沒打起來,住宿比之前出任務的時候好多了,吃得也好。”
“那就好。”沈辭笑道:“我給你布置的功課怎麼樣了?”
時也喉頭一哽。
唔。
出任務了還要被查崗嗚嗚嗚嗚。
離譜的是,之前沈辭教他的是賬目和管家,雖然時也不擅長數學,但至少還是學生可以接受的範疇。
但自從他逐漸掌握了這些後,沈辭開始甩他科研和RS資料了。
時也學習比較一般,尤其是化學、數學,但如今卻被迫深入學習,一看到沈辭就像看到了小學班主任,直接虎軀一震。
時也乾笑道:“做好了,但是還沒檢查。”
沈辭伸手,“我看看。”
時也心虛地把報告交給沈辭。
沈辭雖然一直溫柔和氣,但氣場還是讓時也這個偏科學霸瑟瑟發抖。
沈辭之前還捏著他的成績單語氣柔和地說,時也不笨,隻是不願意花心思去琢磨不感興趣的科目罷了。
沈辭看了片刻,微微蹙眉。
時也咽了咽口水。
沈辭放下報告,有些訝異道:“不用緊張,我覺得……你做得很不錯。你的解題思路很有趣。”
科研研究項目沒有準確的答案,實驗充滿未知與不確定的因子,但時也給的答案總是有很多新鮮和特彆的思路,沈辭看得津津有味。
很有啟發性。
“你的思維很適合做實驗。”頓了頓,沈辭糾正道:“你的思維,適合做任何事。”
時也眨巴眼。
真的嗎?
沈辭把公文放到一邊,“這樣我就放心了,聊些放鬆的話題吧,走,去吃……”
沈辭話還沒說完,就見程千語大步走了進來,“沈先生,周教官那邊有事找。”
沈辭頓了頓,無奈道:“晚上有機會再一起吃飯吧。”
沈辭和程千語離開了,時也頓了頓,決定找徐獻裡他們一起吃。
“叮咚。”
那位朋友在時也的催促下終於回複了。
[抱歉抱歉!我之前在考試,醫學生的痛苦你知道的,考完後我這就給你化了]
[是壓住癌症症狀的藥哦,藥效很強,是帝國的禁藥,我化了後花了很長時間銷毀痕跡,所以現在才回複,你怎麼拿到的?]
[算了,帝國現在對這個管製不嚴,商會也一直鑽漏洞,我們什麼離譜的藥也見過了,你不方便說就彆說了吧]
時也一整個愣住了。
啊……?
癌症?
禁藥?
時也手心有些涼,隨即回複。
[可以說得再詳細一些嗎?怎麼就癌症了??]
[準確來說是器官衰弱,具體原因有很多,主要是長期暴露在輻射之下,其他原因可能是生活不規律,例如三餐不固定睡眠不足,還有情緒問題。]
[一般服用這個藥,就表示已經到晚期了,這個藥主要是用來止痛和保持器官運作的,否則連飯可能都吃不下。]
時也不敢置信。
怎麼可能?
沈辭看著除了偶爾很累之外,平時並沒有什麼問題,甚至也可以一直高強度工作。
會不會是搞錯了?
時也麵色有些蒼白,手指也在發顫。
要麼是化驗錯誤,要麼是沈辭並沒有在服用這個藥,隻是恰好出現在他桌子上而已。
對麵見時也久久沒回複,大約猜到了什麼。
[抱歉啊,但這就是事實。你……做好心理準備。]
[晚期的話,壽命可能所剩無幾了]
時也回過神,給這個朋友打了句謝謝後隨即聯係紀聞戈。
接通後,時也有些控製不住情緒,“教官!”
紀聞戈大約猜到了什麼。
“……你也知道了?”
時也沒說話。
紀聞戈道:“那天我回去找人化驗得出結果後,就想辦法從沈先生的治療機器尋獲情報,資料不多,但足以讓我去和沈先生對峙。
……沈先生確實有在服用這個藥,他身體實際上已經不行了,而且……”
紀聞戈沉默了許久才找回情緒,“我之前不願意和你說,但如今不得不說。”
時也怕自己控製不住,找了個椅子坐下,調整了情緒深吸一口氣道:“您說。”
紀聞戈道:“沈先生的壽命隻剩下月餘了。”
紀聞戈一向嚴肅冷淡,但時也聽出了他語氣裡的顫抖、憤怒和不甘。
不是難過,是不甘。
怎麼會這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