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二哥哥幫了我的忙,我來給他買一件禮物。”
南寶衣說著話,不動聲色地看她一眼。
前世八麵玲瓏知書達理的南胭,還隻是個十三歲的少女,還無法做到待人接物不動聲色,看她滿臉臊紅,就知道她現在十分尷尬。
她的目光重新落在硯台上。
她瞧不出硯台好壞,隻知道這玩意兒貴得很。
貴的東西,必然不會差的。
她從荷包裡取出一千兩銀票,“替我包起來。”
南胭眼睜睜看著她買走心儀的硯台,心頭滴血,卻連半個字都說不出口。
掌櫃笑道:“正經嫡出的小姐和外室女就是不一樣,瞧瞧這出手大方的……錦官城誰不知道咱們寶硯齋從不還價,買不起還想還價的人,跟菜市場那些斤斤計較的市井婦人有什麼兩樣,俗話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說得對極啦!”
他是瞧不起南胭的。
南胭的母親柳氏在錦官城那可是大名鼎鼎,當年南老夫人都發了話不許她進門,還給了她一大筆銀子叫她走得遠遠的,她收了錢答應得好好的,轉頭又要死要活給南三老爺當外室,甚至在南三老爺成親時,跑到南府門口鬨自殺!
說得好聽是情比金堅,說得不好聽,那就是死皮賴臉不知廉恥!
南胭一張臉臊成豬肝紅,含著兩汪眼淚欲落不落,可憐無辜地望著南寶衣,似乎是指望她替自己說兩句。
南寶衣哂笑,南胭還當她是上輩子那個好妹妹呢。
她叫荷葉拿了包好的硯台,客氣道:“姐姐慢逛,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南胭下意識跟著她踏出寶硯齋,目送她扶著丫鬟的手上了馬車。
那馬車寬敞豪奢,四角掛著織金絲紅琉璃燈籠,就連垂落的車簾和窗簾都繡滿了精致花紋,坐起來必然舒服。
她氣悶,把帕子揪得皺皺巴巴。
貼身侍女為她不忿,“都是老爺的女兒,憑什麼南寶衣能坐那麼好的馬車,能眼都不眨地買下那麼貴的硯台,小姐卻過得緊巴巴?!真不公平!”
“誰叫人家是正經嫡出……”
“嫡出又怎麼樣?”侍女惋惜又氣憤,“聽說南家人不通文墨,小姐和公子就不一樣了,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公子在書院的成績更是名列前茅。明明是晚輩裡最優秀的,偏偏連府門都進不得……要是小姐也能住進南府,和老夫人處久了,老夫人肯定喜歡您!”
南胭表情變幻。
是啊,如果能住進南府就好了……
她突然眼前一亮,反正母親下個月就要嫁給爹爹,她提早住進南府,又有什麼不可以的?
低落的情緒一掃而空,她興高采烈道:“走,去見爹爹!”
她回到青橋胡同的小宅院,母親去綢緞莊買衣裳了,父親坐在院子裡吃茶。
“爹爹。”她儀態萬方地屈膝行禮。
“胭兒回來啦?”南廣笑容滿麵,“怎麼樣,可有給哥哥買到心儀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