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寶衣硬生生嚇得從圈椅上滾落在地,連滾帶爬地站起身,急忙躲到荷葉背後。
荷葉戰戰兢兢:“那什麼,小姐,奴婢突然想起來衣裳還沒洗,奴婢先退下了……”
她跑走了。
南寶衣兩股戰戰。
她躲到書架後麵,小心翼翼探出半張臉,陪笑道:“二,二哥哥!剛剛那都是誤會,誤會!”
蕭弈撩袍落座,冷淡地用起午膳。
南寶衣看著他吃掉自己最喜歡的小酥肉,“二哥哥,這是我的午膳哦。”
少年仍舊冷淡,“午膳時間過了,去拿琴。”
“可是我還沒吃——”
接觸到少年淩厲的眼刀,南寶衣摸了摸肚子,訕訕地去取掛在牆上的古琴。
餓著肚子練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南寶衣雙手托腮。
琴藝老夫子站在跟前,正正眉飛色舞地講宮商角徵羽,那叫一個唾沫橫飛!
講完,老夫子慈藹問道:“可聽明白啦?”
南寶衣搖搖頭。
老夫子伸出五根手指頭,氣得飆起了家鄉話:“女娃子,俺老漢已經給你講了五遍啦,你還聽不明白,你是個瓜皮嗎?!”
南寶衣悶悶不樂:“你要是餓肚子,你也聽不明白。”
老夫子氣得拂袖而走,“這娃太瓜啦!俺老漢不教啦!”
氣跑了老夫子,南寶衣心情愉悅。
她趴在古琴上,“二哥哥,夫子跑啦,沒人教我彈琴啦。今兒下午就算是放假,好不好?”
仔細想想,她已經知道南胭的真麵目。
就算不能在花朝盛會上打敗她,也能利用前世的經驗,叫她再不敢打南府的算盤。
更何況她在琴棋書畫上毫無天賦,乾嘛要辛苦地折磨自己呢?
重活一世,她應該帶著全家人好好享福才是。
這麼尋思著,她整個人都鬆懈下來。
蕭弈翻了一頁書,瞥向她。
小姑娘死氣沉沉地趴在那裡,骨子裡的懶惰死灰複燃,依舊是草包紈絝一個,毫無形象可言。
他道:“不想努力了?”
“不想了。”
蕭弈哂笑,“你放出話,要拿到花朝盛會第一名。整座錦官城的人都知道你的豪言壯誌,現在你說不想努力了,那麼他們嘲笑的人是誰?
“他們會嘲笑南府家教無方,你的長輩在人前將永遠抬不起頭。而你所憎恨的宵小之輩,如南胭,如柳小夢,她們會變本加厲地輕賤你。
“花朝盛會,不過是一道小小的坎。你連這個坎尚且跨不出去,將來又如何麵對更大的風雨?在你的夢境裡,南府終將家破人亡,所以南府不能護你一輩子,你得站起來,保護你在意的南府。”
少年清清冷冷,從沒有對誰說過這麼多話。
而他此刻的提點,宛如驚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