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窗對雨,芭蕉簌簌。 .
蕭弈坐在窗下,捧一盞蓋碗茶,默然不語地看著天街水色。
十苦一邊整理賬簿,一邊小聲道:“五小姐是真心想和主子好,您何必總是怪罪她?五小姐年紀小,或許有些地方做的不夠好,您是兄長,該擔待些。”
蕭弈抿了口茶。
川蜀的苦丁茶,清苦生津,卻解不了他心裡的渴。
他對南嬌嬌,懷著很複雜的感情。
最初自然是百般厭惡的,那麼小的一個姑娘,卻一肚子壞水,各種毫無底線的惡作劇令人頭疼。
可是後來,她像是一夜之間就改邪歸正。
懂得體諒彆人,也會保護親人,甚至還願意主動學習琴棋書畫。
她努力又乖巧,十分招人疼。
她每天跑到他麵前賣萌討好,若是放在尋常男人身上,自然很高興有這麼一個妹妹。
可是……
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把她當過妹妹。
看著她跌倒受傷,他會心疼。
看著她和彆的男人打鬨玩耍,他會吃醋。
看著她一天天長大,他甚至會生出某種隱秘的期待……
期待什麼呢?
蕭弈說不出口,更不敢去想。
他飲下半盞苦丁茶。
濃鬱的苦澀充斥著唇腔,卻仍舊澆滅不了心底深處那股悸動。
他大概,真的喜歡上了南嬌嬌。
他捏了捏眉心,淡淡道:“等薑歲寒回來,叫他過來見我。”
……
薑歲寒察看完桑田,對這些桑樹的病因有了個大概的猜測。
他剛從田裡回來,就被十苦請到了書房。
他落座,瞟一眼棋盤上淩亂的對局,“蕭家哥哥真是無聊,竟然自己和自己對弈。”
十苦端來熱茶,“可不?主子獨自下了半個時辰的棋呢,瞧這棋盤亂的。”
“非是棋盤亂,”薑歲寒含笑拈起一顆棋子,隨意落在陣眼處,“是某人——心亂。”
簡簡單單的一顆棋,卻令淩亂不堪的棋局瞬間清明。
薑歲寒示意十苦退下,朝蕭弈那邊傾過半個身子,低聲揶揄:“蕭家哥哥,你看上了南家小五?”
蕭弈不置可否。
薑歲寒坐回原位,隨手撣了撣錦袍,“你請我來,不就是為了這件煩心事嗎?依我說,人生得意須儘歡,喜歡就搶,有什麼大不了?”
“我與她,是兄妹。”蕭弈沉聲。
薑歲寒翻了個白眼。
蕭家哥哥隻是暫居南府,血緣關係都沒有,算哪門子兄妹?
這世道,真是觀念迂腐啊!
他沒好氣:“既然你已經有了想法,還請我來做什麼?若是在乎彼此名聲,那就藏好心思,今後與她一刀兩斷就是。嘖,知道是兄妹還喜歡人家,簡直心理變態!”
蕭弈眼神肅殺。
薑歲寒連忙縮了縮脖子。
蕭弈堅定道:“我與她,隻會是兄妹。”
他一字一頓。
不僅是說給薑歲寒聽,更像是把他當成一個見證人,讓他知道自己的決心。
這份不該存在的感情,他會好好埋藏。
從今往後,真正以兄長的身份麵對南嬌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