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寶衣很稀罕。
她隻喝過果酒,還沒喝過雄黃酒哩!
她端起來,淺淺啜飲小口。
嗆人得很!
她忍不住劇烈咳嗽,眼淚都要辣出來了!
蕭弈沒想到她居然不會喝酒。
早知道,就不給她喝這個了。
他輕輕給她拍了拍後背,又拿了一盞溫水遞給她。
南寶衣就著他的手喝完水,終於恢複正常,後怕地看一眼酒盞,“二哥哥,我還是不喝這個了……”
她咬了咬唇瓣,忽然小聲:“二哥哥,我若是不喝雄黃酒,會不會不吉利呀?”
她重生而來,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道氣運存在,所以比尋常人更在意吉凶禍福。
蕭弈拿帕子,給她擦了擦嘴角,然後自然而然地端起她用過的酒盞。
青花色小酒盞,邊緣還印著小小的口脂紅痕。
他不動聲色地就著那口脂紅痕,淡漠地一飲而儘。
南寶衣驚訝:“二哥哥?”
“我替你喝了,就不會不吉利。南嬌嬌天性純善,一定會有福報的。”
少年清清冷冷,說出的話卻令南寶衣心裡泛暖。
前兩日對他積攢的一點怨憤,更是煙消雲散。
權臣大人,是個好哥哥呀!
用過午膳,南寶衣漱過口淨過手,笑眯眯道:“我聽莊子上的嬸嬸們說,午後鎮口會有龍舟賽。二哥哥,咱們一道去看吧?”
她以為蕭弈日理萬機,大約是不會同意的,沒想到他居然點了頭。
馬車往鎮口那邊去時,她好奇道:“對了二哥哥,你這趟來青城山,是為了查賬嗎?”
“嗯。”
“這種小事,叫十苦他們跑一趟不就得了,乾嘛親自過來,多累呀!”南寶衣乖巧賣萌,“我呀,最舍不得二哥哥辛苦操勞呢!”
蕭弈正閉目養神,聞言掀起眼皮看她一眼。
小姑娘嘴巴越來越甜了,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他淡淡道:“除了查賬,還要監督運糧,自然不是十苦乾得來的。”
“運糧?”
蕭弈默了片刻,道:“再過幾日,我要出征夜郎。”
南寶衣驚訝。
夜郎國緊挨著蜀郡,這些年偶爾起衝突,但並沒有爆發過大規模戰爭。
上輩子,夜郎國也是滅在蕭弈手上,可那是三年之後的事了。
這輩子權臣大人提前出征夜郎,不知道是否會改變曆史進程。
若是改變個彆人的命運也就罷了,可如果因為她的重生,而改變一個國家的命運,那麼老天爺是否會怪罪她呢?
她糾結地皺起小臉。
蕭弈摸了摸她的臉蛋,“小小年紀,總皺著眉毛乾什麼?笑。”
“我不想你出征……”南寶衣突然鑽進他懷裡,像是幼獸撒嬌。
蕭弈身子微僵。
藏在心底的那份隱秘心思,悄然浮出水麵。
他輕聲:“你是不是,舍不得我?”
“啊,”南寶衣好奇地仰起頭,“我為什麼要舍不得你?”
蕭弈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在心底深處蹦躂的那個粉色泡泡,像是被誰無情戳破,“啪”的一下就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