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座之後,常氏笑道:“喲,這唱的是哪兒出呀?寶蓉才跟我們遠望退親不到一年,轉頭就勾搭上宋公子啦?”
這話陰陽怪氣的,實在不好聽。 .
南寶衣哂笑:“我姐姐還沒退親的時候,您兒子就搞大了通房的肚子。論本事,我姐姐哪裡及得上您兒子呀?”
常氏瞬間變臉。
老夫人趕在她發怒之前,裝模作樣地嗬斥:“嬌嬌,大人說話,晚輩不得無禮。”
南寶衣笑吟吟稱是。
她仍舊坐在那裡,和南寶珠湊一塊兒嗑瓜子看戲。
老夫人轉向常氏。
她掌管南府多年,老太君的架勢不怒自威:“常夫人登門,不知所為何事?”
常氏的笑容客氣了幾分,“西嶺雪山之事,你我兩家都有過錯。但是經過這幾個月的思量,我仍舊想結這門親,因此特意帶遠望登門拜訪。納彩的禮物我們都帶來了。”
小廝恭敬地呈上禮物。
南寶衣望去,張家不知道從哪裡買來的活雁,毛都禿了一半,病病歪歪的,也不嫌寒磣。
其餘的禮物,僅是紅緞兩匹,檀木梳一把。
和她表哥送來的幾十箱金玉珠寶相比,實在太寒酸了!
二伯母輕蔑地笑了。
她摟著南寶蓉,直言道:“大哥大嫂早亡,蓉兒是我親眼看著長大的,說她是我親女兒也不為過。
“當初我們以為張家是有頭有臉的官家,應當講規矩,講體統。卻沒想到,你們比尋常百姓還不如!
“尋常百姓還知道要臉,你兒子還沒娶妻就搞大了婢女的肚子,你這當娘的竟然說咱們兩家都有過錯,誰給你們的臉?!”
連那位全福夫人都看不下去了,暗暗對常氏翻了個白眼。
這種丟臉的事放在彆人家,夾著尾巴不出門也就是了。
偏張都尉家不一樣!
他們不僅捏著鼻子娶了那個婢女,還在聽說前未婚妻要嫁人時,又巴巴兒地趕過來重修舊好!
常氏把她兒子當個香餑餑,以為天底下的女人都愛她兒子。
殊不知,誰家的女兒都是嬌養長大,誰樂意讓自己閨女去伺候他們一家,誰樂意自己閨女嫁過去就要給彆人孩子當娘?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常氏被罵的臉皮臊紅,端著茶盞半晌沒吭聲。
老夫人不願意她攪合了大喜的日子,沉聲道:“來人,送客。”
“且慢。”張遠望笑著搖開折扇,“祖母,我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老夫人真想把茶盞扣他腦袋上!
祖母?
誰是他祖母?!
既然不知道當講不當講,那就彆講呀!
可是張遠望已經得意洋洋地講了起來:“祖母、二伯母、蓉兒,我出身四品官家,自幼熟讀四書五經。雖然如今右手廢了,但假以時日,等我把左手字練出來,必定也能高中進士。蓉兒嫁給我,將來說不定能當誥命夫人,這可是很多女人求都求不來的!宋兄區區商人,又能給蓉兒什麼好處呢?”
宋世寧的神情十分溫柔,“我給不了蓉兒誥命夫人的頭銜,但我願意一輩子不納妾,不收通房。等她過門,宋家所有產業,都由她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