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胭坐在床沿上,正拿著繡繃刺繡。
她笑道:“娘,我不是正在做荷包嗎?兄妹之間,送金銀之物未免俗氣,所以我特意為二哥做了一枚荷包,聊表敬意。”
“你二哥這些年無人照拂,聽說過了十幾年苦日子。你要多從感情方麵關愛他,讓他知道你的好。隻要你在他心中的地位超過南寶衣,想嫁進程家可就簡單多了!”
南胭笑意更盛:“我會努力的。”
柳小夢有些口渴,喚道:“上茶!”
紅兒端來熱茶,她接過,隻看了一眼就立刻狠狠摔碎。
她怒聲:“沒眼力見兒的東西!給我泡茶,就放五六片茶葉是什麼意思?看不起我是不是?!”
紅兒驚嚇跪地,“大夫說,孕婦不宜飲用濃茶,所以,所以……”
“賤婢!”
柳小夢才不聽她解釋,龍精虎猛地翻身下床,甩她兩耳光,又使勁兒擰她的手臂。
她一邊擰一邊罵:“聽說你是老爺屋裡的大丫鬟,想來平常沒少乾勾引老爺的事!今夜給你個教訓,也叫你知道我這當家主母的厲害!”
“奴婢沒有、奴婢沒有!”
紅兒是個老實的,邊哭邊躲,硬生生被柳小夢逼到了牆角。
柳小夢還要扇她耳光,南胭淡淡道:“娘,你把她的臉扇腫了,父親看見了會不高興。”
“也是……”柳小夢驕傲地扶著肚子,“還得一步步來,我倒要看看,府裡有哪個狐狸精敢勾引老爺!”
南胭微微一笑,咬斷線頭,放下繡繃。
她拿著銀針走到紅兒跟前,溫聲道:“娘,扇耳光、擰肉這種刑罰,很容易留下傷口,會叫彆人誤會咱們心狠手辣。不如用針紮,既能教訓奴婢,又不會留下傷痕。”
說完,摁住紅兒的肩膀,寸長的銀針,毫不客氣地紮進她的肉裡。
“啊啊啊啊啊——”
紅兒猛然尖叫!
她疼得渾身哆嗦,哭得撕心裂肺,不停求饒。
南胭冷漠地紮了她十幾針,把白日裡在牆頭被人圍觀的羞惱,全部泄憤在她這裡。
她終於滿足,隨手扔掉繡花針,“敢說出去半個字,小心你的舌頭。滾!”
紅兒滿臉是淚,連滾帶爬地逃出寢屋。
她跑到院子裡,一個人躲在樹底下哭。
正巧餘味端著保胎藥過來,詫異道:“紅兒姐姐,好好的,你怎麼哭了?”
紅兒不敢說實話,隻抱著被紮疼的手臂,一個勁兒地哭。
餘味借著籠火,瞧見她臉上赫然兩個巴掌印。
她心裡明鏡兒似的,溫聲道:“柳氏心地歹毒,府裡終究是容不下她的。紅兒姐姐稍作忍耐,但凡她有什麼風吹草動,還請你去朝聞院告訴五小姐。總有一天,五小姐會狠狠懲治她們母女。”
說著,取出一枚銀錠給紅兒看傷。
紅兒感激涕零,連忙道謝。
餘味踏進寢屋。
南胭認出她是蕭弈身邊的丫鬟,連忙親親熱熱地迎上來,溫柔道:“更深露重,餘味姐姐怎麼來了?”
餘味微笑,“給柳姑娘送藥。”
柳氏聽見這個稱呼,臉上立刻沒有笑容了。
這侍女好不會說話,不方便稱呼她夫人,稱呼姨娘也可以啊,她都四十歲的人了,叫姑娘是怎麼回事?!
她冷聲:“送藥?送什麼藥?”
“奉侯爺之命,給柳姑娘送保胎藥,你趁熱喝了吧。”
柳氏和南胭皆都一愣。
蕭弈居然會派人送保胎藥?!
那是不是證明,她們母女倆在蕭弈心中,還是很有地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