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青貂銀鼠大氅,白玉簪發,瞧著一派光風霽月。
可嘴裡說出來的話,怎麼就那麼難聽呢?
她微笑:“原來在程公子心中,女兒家打扮得好看,就是為了勾引男人?”
“否則又是為何?”程德語沉聲,“每年都會發生女子被強的案件,究其原因,是因為那些女子打扮得太過光豔動人。真正的良家女子,絕不會打扮得花枝招展。比如你姐姐南胭,她氣度溫婉,一看便知道是知書達理的好姑娘。”
明明知道程德語是個棒槌,可南寶衣依舊被他的話氣得肝疼。
姑娘家心性好壞,怎麼可能通過外貌打扮來判斷?!
枉她前世以為程德語有內涵,如今看來,他分明膚淺至極!
蕭弈忽然哂笑:“本侯若是娶妻,必定允她每日精心梳妝打扮。胭脂水粉,蜀錦綾羅,裙釵首飾,但凡她喜歡,本侯都給她買。”
南寶衣一怔。
她緩緩望向蕭弈。
金相玉質的青年,手掌權勢,姿態涼薄。
可是說出來的話,卻如此暖心……
程德語口吻不屑:“整日專注打扮,未免失了女子本分。身為女子,理應相夫教子、打理後院、侍奉公婆,還要多讀書,要時時提升自己。要獨立,要有主見,要擅長經營商鋪,要撐得起一個家族,絕不能依賴夫君。”
南寶珠驚歎:“那做程公子的夫人,與做寡婦又有何分彆?”
寧晚舟把玩著一顆橘子,嗤笑:“做寡婦還不用伺候男人!看來程公子的夫人,比寡婦還難當啊!”
這對主仆講話真是太耿直了。
四周陷入詭異的寂靜。
程德語臉上掛不住,正色道:“我隻是反駁靖西侯的觀點而已。總而言之,女子打扮得太過美貌並非好事,會招來禍端的。”
蕭弈譏諷:“那是你沒本事保護自己女人。”
他不動聲色地瞥了眼南寶衣:“若是本侯的女人,自當十指不沾陽春水,自當捧在掌心千嬌萬寵。即便出門,也定然有護衛跟隨,普天之下,無人敢碰。本侯要她放心大膽地妝點自己,要她千嬌百媚,要她如珠如寶!”
一番話擲地有聲。
更清楚襯托出,程德語的狹隘與自私。
廳堂的女孩兒們,望向蕭弈的目光變了又變。
從敬畏到崇拜,最後化作滿滿的愛慕。
嫁人,就應當嫁侯爺這樣頂天立地的男人呀!
程德語臉皮發燙,眼底暗潮翻湧,儘是怒意。
眼看著氣氛不對,南胭善解人意地解圍:“今日觀雪湖盛宴,乃是一場詩會。諸位怎麼都談天論地去了,反而忘了初衷?”
其他人回過神,紛紛附和。
一位姑娘道:“聽說今日這場詩會的主題,要與冬日風光有關。我以為,不如咱們每人作一首詩詞,若是誰做不出來,就罰酒一盅,如何?”
南胭悄悄瞥一眼南寶衣,眼底掠過不懷好意,溫柔笑道:“不僅要罰酒一盅,還要為咱們歌舞助興,如此才算熱鬨。”
為這麼多人歌舞助興,實在下賤。
而她就是要讓南寶衣,當那個下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