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重了“姐夫”二字。
他很清楚,對南寶衣這種目中無人的小姑娘來說,被迫喊喜歡的男人“姐夫”,是一件十分羞辱的事。
他想從這個小姑娘臉上,看見屈辱和不甘心。
可是南寶衣再一次令他失望。
她彎起亮晶晶的丹鳳眼,笑起來時又乖又甜:“姐夫!”
程德語心臟驟然停跳!
他眸色更加狠戾,幾乎要把南寶衣盯出一個窟窿。
他想不明白,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為什麼他去盛京城遊學一趟,回來之後這個女人就對他完全不感興趣了?!
難道這一切,不是她為了吸引他的注意,故意玩的欲擒故縱的把戲嗎?
不等他想明白,一道細弱的哽咽聲忽然傳來:
“對不起……”
眾人望去。
南胭穿淡粉襖裙,猶如弱柳扶風般站在梅花樹下,手裡還捏著一塊滿是淚水的繡帕。
她哽咽道:“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才叫祖母和二伯母生氣……也都是因為我,才叫嬌嬌沒了好姻緣……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她哭得梨花帶雨,很容易叫人心生憐惜。
南寶衣悄悄翻了個白眼。
既然認為是你的錯,那你倒是做出點悔改的樣子啊,光道歉有什麼用,你倒是拒絕程德語啊!
隻知道站在那裡哭,說到底,還是舍不得!
而南胭的到來,稍稍衝散了程德語的惱怒。
他上前,當著南府長輩們的麵,取出手帕遞給南胭,“我與南寶衣本就沒有感情,即使你沒有出現,也遲早是要退婚的。如今你我情投意合,理應結為連理。你不必因此愧疚。”
南胭接過手帕,在程德語麵前,表現得很是含情凝涕、楚楚動人。
接下來便是商議他倆的婚事,南寶衣腳底抹油,直接開溜。
她揣著那一遝子信回到閨房,屏退所有侍女,拆開細看。
看著看著,她就泛了惡心。
她幼時也太傻了,竟然給程德語寫這種肉麻兮兮的句子……
什麼“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什麼“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也不知道當時是怎麼翻箱倒櫃搜羅出來的詩句……
正起雞皮疙瘩時,背後突然傳來哂笑。
她心一慌,急忙回頭。
權臣大人不知何時進來的,立在她身後,笑容頗有些意味深長。
她緊張地捂住信箋,“下次二哥哥進我閨房,可不可以敲一下門?難不成我將來嫁人了,你也要隨便闖?!”
蕭弈淡漠地挑了挑眉,覺得完全不在話下。
他撩袍落座,口吻冷淡:“把信拿來。”
“這是我的信,乾嘛給你看?”南寶衣緊忙抱住那堆信箋,“都是幼時不懂事寫下來的,過會兒就要燒掉……”
蕭弈托腮,定定看著她。
南寶衣莫名心虛,“二哥哥,你那是什麼眼神?”
蕭弈微笑:“想看我們家嬌嬌,還寫了哪些肉麻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