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弈欣賞著她的背影。
小姑娘嬌俏明豔,是他嬌養的芙蓉花精。
他嗓音微啞,散漫道:“你若厭惡她,不妨向哥哥撒個嬌……哥哥若是高興,派人替你殺了她,也未嘗不可。”
南寶衣抿著小嘴笑。
她伸出手,雪花落在掌心,格外輕盈冰涼。
她認真道:“我曾向二哥哥提過,讓我性情轉變的那場夢境。二哥哥難道就不好奇,那場夢境裡,我是怎麼死的嗎?”
蕭弈握著書卷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原來南嬌嬌在那場夢境裡的結局,是死亡……
不知為何,他明明知道那或許隻是小姑娘的一場夢,可他的心卻像是被烈火灼燒,格外疼痛難忍。
他想知道她是如何死的。
可話到嘴邊,卻問不出口。
“二哥哥,如果可以,我情願一輩子呆在錦官城,再也不要去盛京。但如果將來的某一天,因為某些原因,我注定要踏上前往盛京城的路,那麼我麵對的危險,將是這裡的無數倍。南胭對我而言,是仇人,更是一塊磨刀石。
“我拿她來磨礪我的刀鋒,當我能夠不依靠外力,遊刃有餘地置她於死地時,那個時候的我,或許才能在盛京城生存下去。”
小姑娘語調平靜。
蕭弈從她的聲音裡,聽出了沉穩和謀劃。
南嬌嬌,其實是一個有腦子的小姑娘。
屋子裡久久寂靜。
許是氣氛太過壓抑,南寶衣忽然轉身走到蕭弈麵前。
“二哥哥!”
她雙手藏在背後,丹鳳眼亮晶晶的。
蕭弈挑眉:“作甚?”
南寶衣賊笑兩聲,忽然將藏在背後的雪團子砸向他!
距離太近,雪團子在蕭弈的臉上炸開了花!
她砸完就跑。
她生怕蕭弈責罰她,於是利落地翻出花窗。
誰料簷下落了積雪容易打滑,她“哎喲”一聲,結結實實地摔了個狗啃泥!
蕭弈聽著外麵傳來的哭聲,慢條斯理地撫去眉梢眼睫的細雪。
他踏出寢屋,小姑娘滾在雪地裡,眼淚汪汪地抱著膝蓋,痛得齜牙咧嘴。
看見他出來,還很努力地綻出一個笑容,似乎是想維持美貌。
卻令她看起來更加麵目猙獰。
蕭弈有點想笑。
“自作孽不可活”這句話,放在南嬌嬌身上真是太合適了。
好在積雪很厚,她並沒有摔到筋骨。
南寶衣嚎了片刻,見蕭弈不管她,於是自個兒恢複了活蹦亂跳。
眼見著臨近黃昏,季嬤嬤親自過來請,說是老夫人在花廳設宴款待新姑爺和大小姐,請她和侯爺前去用膳。
南寶衣到了以後,才發現這壓根兒就不是大姐姐的回門宴,而是她的大型相親現場!
圓桌上堆滿了畫軸,全是蜀郡貴公子的畫像。
祖母拄著拐杖,一副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架勢:“我就不信了,泱泱蜀郡,還找不出比程德語更好的孫女婿!找,都給我找!咱們嬌嬌兒定要嫁個比程德語更好的,把南胭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