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廣心神蕩漾,早把自己的小女兒忘在了九霄雲外。
他悄然紅了耳尖,矜持道:“與美人同遊,是在下的榮幸……程姑娘,請。”
兩人沿著湖畔散步,竟聊得格外投緣。
南寶衣做賊似的一路尾隨,在聽見老爹邀請程葉柔看他參加鬥雞比賽時,忍不住彎起眉眼。
這步棋,她走對了!
……
南寶衣提前回了府裡。
剛踏進鬆鶴院,就有侍女過來請,說是二老爺請她去書房說話。
南寶衣整理了一下穿戴打扮,料想是關於柳小夢的事。
她來到前院書房,二伯負手站在窗前,神態十分嚴肅。
她福身行禮:“給二伯請安。”
“坐。”南慕沉聲。
南寶衣乖巧落座。
南慕拿了個乾果盤放到花幾上,“今天上午,程太守請我去程家赴宴。”
“不知所為何事?”南寶衣小聲。
南慕落座,拈起一顆杏仁:“程太守希望,咱們府裡能夠扶正柳小夢,給南胭一個嫡女身份。否則,咱們的生意可能會遇到點麻煩。”
這是明晃晃的威脅了。
南寶衣想著,問道:“二伯怎麼說?”
“我告訴他,回府與你祖母商量。”南慕把剝好的杏仁粒遞給南寶衣。
南寶衣握在掌心,莞爾一笑:“二伯,你信我嗎?”
南慕看向她。
小姑娘笑容爛漫活潑,眼睛裡盛滿了亮晶晶的光芒。
與記憶裡那個頑劣愚鈍的侄女兒,相差甚遠。
他道:“信如何,不信,又如何?”
“十天,請二伯幫我拖延十天。十天以後,我會叫柳小夢嘗嘗美夢破碎的滋味兒。她永遠不可能成為我爹的正室,連妾侍,都休想!”
十天,足夠培養她老爹和程葉柔的感情了。
南慕看著她。
小姑娘笑容蔫兒壞,顯然是在打什麼鬼主意。
他伸手,欣慰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嬌嬌比以前更有主見,也更有眼光。可是跟你二哥哥學的?”
南寶衣認真點頭:“二哥哥教會了我很多東西。”
“蕭弈性情狠戾,手段毒辣。可我瞧著,他待你卻是極好的。”南慕微微頷首,“你跟著他學東西,是好事。我信嬌嬌,我會幫你拖延時間。”
南寶衣從書房出來,恰好撞見南胭領著幾位繡娘經過。
那些繡娘懷裡,還抱著各種麵料的大紅布匹。
南胭駐足微笑,“我娘要裁製嫁衣,因此請了幾位繡娘進府。想來,過年前就能完婚。嬌嬌,你就要喚我娘一聲嫡母了,你高興嗎?”
程德語派小廝傳話,說他父親已經敲打過南慕,扶正她娘的事,問題不大。
未免夜長夢多,她決定勸爹娘年底之前完婚,所以才急著請繡娘登門裁製嫁衣。
南寶衣摸了摸那些布匹,稱讚:“都是好料子。想必嫁衣做出來,定然鮮亮好看。”
她如此從容不迫,倒是令南胭生疑。
可程太守親自出麵,她娘被扶正已是板上釘釘,南寶衣不可能阻止,蕭弈也沒有立場阻止。
她隻當南寶衣是不想丟了顏麵,因此在強撐著說笑。
她溫柔道:“嬌嬌,希望你在爹娘大婚那日,也能笑得這般開心。”
南寶衣目送她遠去,撚了撚二伯剝給她的杏仁。
“生活就像杏仁,你不知道這一粒,是苦還是甜……”
她將杏仁扔進嘴裡,彎起眉眼:“唔,我這一粒,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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