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抱住南景嚎啕大哭的南廣,哂笑:“肋骨踢斷了四根,死不了。三叔,這玩意兒已經養廢了,與其考慮如何廢物利用,不如去準備和程葉柔的婚禮,重新弄個嫡子出來好好教導,才不算斷了你三房的香火。”
南廣又怕又氣。
他吼道:“魔鬼,蕭弈,你就是個魔鬼!”
他流著眼淚,喚人進來把南景抬回前院。
人走後,餘味立刻帶人清理書房,凡是被南景碰過的東西,全部換成了新的。
屏風後。
南寶衣怔怔的。
二哥哥好生狠辣,比她狠辣多了!
不愧是將來權傾朝野的權臣!
沈議潮微笑:“蕭弈雷厲風行,絕不心慈手軟,有蛟龍之風。說起來,你們南家不虧是下九品的家族,連區區外室子都敢跟侯爺叫板,家不像家,府不像府,毫無規矩可言。”
南寶衣最不耐煩聽他囉嗦。
她想了想,試探道:“沈公子,你如今身兼捉錢人的身份,應當認識錦官城的一些子錢家(古代放高利貸的商人)吧?可了解他們是如何放高利的?”
“怎麼,南姑娘想放高利?”
“不是我!是南景!”
“南景?”
南寶衣的笑容賊了幾分,“你想啊,南景如今既斷了官路仕途,又斷了從軍這條路,除了經商,他還能乾什麼?與其讓他插手家族的蜀錦生意,不如引誘他放高利。”
“你想讓他賠錢?”
“我想讓他賺錢!賺十倍,甚至百倍!”
沈議潮挑眉:“你有病?”
“你才有病!”南寶衣沒好氣,“你想啊,他一旦賺了很多銀子,以他沉不住氣的性格,定然會飄飄欲仙。到那個時候,我再唆使他的未婚妻柳憐兒,卷走他所有的錢財,他會如何?”
沈議潮沉默。
如果一開始就不曾擁有,那麼無所謂失去。
可是,一旦南景嘗過發達的滋味兒,再叫他失去所有,那將如同從雲端墜落,必定是誅心之痛。
嚴重者,甚至再也無法產生鬥誌。
毀掉一個人的心智,才是毀掉一個人最高明的手段。
沈議潮不禁多看了南寶衣兩眼。
這小姑娘看著嬌嫩軟萌,沒想到竟是一顆黑芝麻餡兒的湯圓!
白中有黑,都黑成糊了!
蕭弈從外間進來,睨向跪坐在一塊兒的兩人,“你們在乾什麼?”
沈議潮脆聲:“侯爺,南姑娘心狠手辣,這邊建議您離她遠點——”
“二哥哥!”
南寶衣提著裙裾站起來,“你剛剛整治惡人的時候好厲害,不愧是頂天立地的英雄,嬌嬌拜服!”
沈議潮挑了挑眉。
這南家的小娘子,白嫩小臉上滿是崇拜,丹鳳眼裡寫滿了“我很單純”,仿佛剛剛的狠辣隻是他的錯覺。
真能偽裝啊!
偏偏蕭弈很吃這一套,冷峻的眉目竟如冰雪般消融。
少女的丹鳳眼亮晶晶的,輕輕挽住蕭弈的手,聲音很軟糯:“清晨醒來時,我第一個想見的人就是二哥哥。不知為何,一想到要來見你,我就忍不住地心生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