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在咫尺的呼吸,透著密密綿綿的熱。
清冽溫柔的山水香,像是枷鎖,絲絲入扣地將她纏繞,令她無路可逃。
神情裡的占有欲,讓她心悸。
是了,她被他寵得太過,全然忘記,帝師蕭弈,曾經是多麼霸道陰狠的一個人。
她睜著水潤潤的眼睛,渾身下意識哆嗦了一下。
“疼……”
她委屈,眼眶裡悄然蓄滿晶瑩水珠。
蕭弈微怔,旋即鬆開手。
小姑娘白嫩的臉頰上,赫然印出通紅的手指印。
他不願意叫她害怕。
他緩了緩情緒,瞥了眼她手裡的詩集,故作輕鬆地嗤笑:“書都拿倒了,南嬌嬌,你背的哪門子詩?”
南寶衣沒吭聲。
她把詩集抱到懷裡,耷拉著眼睫毛,細聲道:“二哥哥,在你這裡,我心不靜,我回鬆鶴院背詩去了。”
說完,恭敬地朝他福了福身,扭頭小跑。
蕭弈目送她消失在視野中。
他回味著小姑娘臉蛋的嫩滑,歪頭,邪肆地舔了一下指尖。
他剛剛問得那麼直白,小姑娘究竟明不明白他的意思呢?
他嗓音低啞,眸中情緒深沉:“南嬌嬌,快點想明白吧,我已經等不了太久……”
餘光注意到薛媚的信箋和荷包。
他嗤笑一聲,將信箋撕得粉碎,又把荷包丟給窗外的十苦,“賞你了。”
……
南寶衣是一路跑回鬆鶴院的。
也不知怎的,她總覺得背後有野獸盯著似的,仿佛跑慢一點,就會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荷葉迎上來,見她氣喘籲籲,急忙呈上溫茶,“小祖宗,背後又沒有狗攆,您跑這麼快做什麼?”
南寶衣將一盞茶喝了個底朝天。
她雙頰通紅,也不搭理荷葉,徑直鑽進錦帳。
她把自己埋進被窩深處,甕聲甕氣道:“你們都出去,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許打攪我!”
荷葉不明白她這是怎麼了,隻得帶著侍女們退下。
南寶衣在黑暗裡,捧著滾燙的臉頰,瞪著虛空,腦子裡一片混沌。
——不要管薛媚如何,也不要管薛都督如何……
——我想知道的是,南嬌嬌自己,南嬌嬌這個人,希不希望哥哥給彆的女人回信。
權臣大人的話,反複浮現在耳畔。
他是什麼意思呢?
他是那個意思嗎?
他怎麼可能是那個意思呢?!
南寶衣猛然掀開被子。
她盤膝坐在錦帳裡,臉蛋紅撲撲的,和那隻上元節夜晚的獅子頭大眼瞪小眼。
她一把摟過獅子頭,對著它嘟囔:“他可是蕭弈,是帝師,是跺一跺腳天底下都要動蕩的權臣!他連公主都看不上,怎麼可能對我有……那種心思呢?”
她扔掉獅子頭,在床榻上呈大字躺,發呆般盯著帳幔頂部。
“誤會,這中間一定有什麼誤會!倒也不是我妄自菲薄,我也就生得美貌了些,比尋常姑娘更加冰雪聰明、腹有詩書、善解人意、溫柔體貼了些,可那又如何,他畢竟是權臣大人啊!”
南寶衣崩潰地拽過被子,把自己蒙起來。
那個人看著聰明絕頂、運籌帷幄,但是連話都說不明白,弄得她現在坐立不安,完全想不通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若真是那個意思,直接來一句“我心悅你”,很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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