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廣驚喜地搓手手。
“假的!”
程葉柔重重把茶盞擱在花幾上。
南廣嚇得抖了三抖。
程葉柔冷笑:“好好的正頭娘子不做,偏要深夜私奔,甘做妾侍……這等沒臉麵的姑娘,容她回娘家就不錯了,還想要嫁妝?!我說的那些嫁妝,原是老祖宗把她許給米鋪董老板時,替她準備的嫁妝,夠她一輩子吃喝不愁了!自己不要臉麵,怪不得彆人輕賤她!”
她沒有壓低聲音。
屋簷下。
南胭拿著撥浪鼓逗弄南景,秀美的麵龐上半點兒笑容也無。
屋裡,南廣陪著小心,試探道:“既然我娘不肯替胭兒出嫁妝,柔柔,不如你把你的嫁妝拿出來給她?反正嬌嬌有她娘留下來的嫁妝,也不缺你那份——”
“南廣!”
程葉柔猛然提高聲音。
南廣驚嚇過度,一屁股坐到圈椅上。
他咽了咽口水,“柔柔柔……”
“我的話隻說一遍,你記牢了。我若與你生了個女兒,那麼我的嫁妝一分為二,嬌嬌一份,咱們女兒一份。若生的是個兒子,那麼我的嫁妝,全部留給嬌嬌。至於南胭,休想!”
“程葉柔,我才是一家之主!”
“你是嗎?”
程葉柔的眼神涼幽幽的。
南廣遲疑了。
他是嗎?
他好像真不是。
屋簷下。
南胭的表情逐漸陰冷扭曲。
她還指望這次能得到一份嫁妝,沒想到南家如此小氣。
“鼓鼓、小鼓!”
南景拍著手掌,要搶那麵紅漆撥浪鼓。
“哥哥想要嗎?”南胭搖了搖撥浪鼓,笑容莫測。
南景樂嗬嗬的:“想!”
南胭眼底流露出惡毒,發泄般故意將撥浪鼓扔出老遠。
她撫了撫裙裾,“自己去撿吧。”
說完,扭頭離開了前院。
南景拍著手,歡喜地衝過去撿撥浪鼓。
他跑得太急,身邊又沒有丫鬟婆子看著,不小心踩到石頭,大叫著栽倒在地。
腦袋重重磕到白石板磚上,殷紅血液緩緩流了出來。
婆子端著水盆從廂房出來,看見他這般模樣,頓時嚇了一跳,“老爺,公子出事了!”
南胭離開前院後,徑直往後院而去。
一想到程德語可能是去找南寶衣了,她滿臉都是冷意。
她可以不喜歡程德語,但她不能容忍程德語喜歡南寶衣!
穿過一處假山時,上方突然傳來低笑。
南胭仰頭望去。
玄衣金冠的青年,悠閒地坐在假山上。
暗金饕餮紋袍裾鋪陳開,修長白皙的指尖慵懶托著黑釉兔毫茶盞,唇紅齒白,鳳眼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