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場靜寂。
老僧人的麵色,瞬間蒼白如金紙。
佛不語,因為佛無需語。
可是他剛剛為了證明心中有佛,卻如此長篇大論!
在這句話的映襯之下,像是個急於求成的跳梁小醜,哪像是心中有佛之人?
胸腔裡的氣血急劇翻湧。
他捂著胸口,半晌才道:“南姑娘冰雪聰明,頗有慧根,看來,已經不需要老衲為你念經感化。這場論道,是南姑娘贏了。隻是南姑娘的勝負心太重,以老衲看來,乃是執念太深的表現,未必是件好事。”
南寶衣依舊微笑:“我早已放下勝負,大師還記掛著嗎?”
“噗!”
老僧人直接吐血了!
他指責南寶衣勝負心太重,是執念太深的表現。
可南寶衣卻說,她早已放下勝負。
如此一來,倒顯得他自己多嘴多舌,他自己過度在意勝負,他自己執念太深!
百姓們看得目瞪狗呆。
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得道高僧,竟然辯不過一個邪崇女?!
南胭都快要把繡帕撕成兩半了!
她雙眼噴火,心裡極為怨恨鎮南寺這群和尚。
好好的搞什麼七七四十九天感化,直接一把火燒死她不好嗎?!
現在好了,佛寺聲譽掃地,倒是叫百姓們看了一場笑話!
老主持緊緊盯著南寶衣,眸色極為不善。
他暗暗指望師兄能替鎮南寺扳回一局,卻看見自家師兄慢慢擦乾淨唇角血漬,朝南寶衣跪坐的姿態頗為恭敬,猶如對待友人。
老僧人問道:“如今蜀郡大旱,河道乾涸,田畝顆粒無收,敢問南五姑娘,奈何?”
南寶衣想了想。
恕她直言,她剛剛說的那些個佛語,不過是從祖母那裡聽來的。
讓她指點這老僧人,她真的做不到啊!
再說了,河道乾涸、田畝顆粒無收能怎麼辦,等下雨唄!
但是麵對這老僧人渴求知識的目光,她隻得故作高深莫測,淡淡道:“一切都在。”
老僧人怔愣。
過了足足半柱香的時間,他猶如醍醐灌頂,忽然狂喜:“噫,老衲悟了!老衲悟了!多謝南五姑娘指點迷津!”
他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整個人通體舒暢,就連氣度都升華了。
他模仿俗世讀書人,朝南寶衣長揖到底。
隨即,歡歡喜喜地飄然離去。
南寶衣莫名其妙。
他悟了?
他悟出什麼了?!
她隻是胡言亂語啊!
百姓們呆若木雞。
鎮南寺的得道高僧,與邪崇女坐而論道,居然論輸了?!
輸了就輸了吧,他居然反過來向邪崇女求教!
求教就求教吧,還一副求知若渴的姿態,簡直不要太辣眼睛!
他們幾乎無法再正視南寶衣邪崇女的身份,興奮地討論著這次論道,你一言我一語地散了。
南寶衣:“……”
她生怕自己邪崇女的身份不被認可,影響她拖程家下水的大計,緊忙抱住鐵柵欄牢門,努力地朝他們伸出手。
她大喊:“喂,你們彆走啊!我是邪崇女,你們應該罵我幾句解解恨啊!喂,快回來,快提議鎮南寺趕緊燒死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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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在”,化用了一休的故事,好像是一休在外麵參禪,後來天黑,什麼景色都看不見了,師父問他感悟,他悟出“一切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