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權臣大人,仿佛察覺不到她的尷尬和窘迫,眉眼染笑,散漫道:“若是...該怎麼辦呢?”
南寶衣滿臉一言難儘。
她迅速後退,搓了搓雙手,卻覺得越搓越臟。
睫毛沾染了晶瑩淚珠,她窘迫地奔到洗臉架子旁,將手洗了三五道,洗的肌膚透紅才罷休。
她連一眼都不肯看蕭弈,轉身飛奔上榻。
蕭弈盤膝而坐,優哉遊哉地抱著紅繡球。
他很臟嗎?
隔著被褥都嫌棄成那樣,將來成親,可要怎麼辦才好?
嘖,小姑娘家家的,真是不懂享福啊。
夜雨淅瀝。
雨聲裡,忽然響起如泣如訴的胡琴聲。
蕭弈推開槅窗。
隔著雨幕,對麵禪房的廊廡下,燈籠在風中輕輕搖曳。
顧崇山大刀金馬地坐在圈椅上,正慢悠悠拉著胡琴。
蕭弈嗤笑:“喲,嬌嬌快來看呀,九千歲拉胡琴呢。”
九千歲拉胡琴?
南寶衣急忙從帳中探出小腦袋。
說起來,顧崇山在音律方麵的造詣十分驚人,就連宮中的樂師都自愧不如,胡琴更是一絕!
隻是他鮮少彈奏樂器,隻有煩惱的時候,才會彈琴解悶。
她赤著腳跑到窗畔。
蕭弈朝她張開手臂:“抱抱。”
南寶衣糾結。
她還在為剛剛的事情尷尬呢,這廝倒是忘得快。
忘得快也好,省得她還要繼續尷尬。
她想著,蕭弈已經把她抱上小榻,拿棉被捂住她嫩生生的腳丫子,“冷不冷?”
“不冷。”
南寶衣乖乖搖頭,好奇地望向雨幕對麵。
顧崇山穿一襲藏藍色金線繡海雲紋常服,透過雨霧和籠火,依稀可見唇紅齒白,姿態風雅。
烏木胡琴,在他手中散發出嫋嫋琴音,哀婉悠揚,合著鋪天蓋地的淅瀝雨聲,真真是繞梁三日,經久不絕。
南寶衣側耳傾聽。
時而讚歎,時而憂愁,時而歡喜,竟聽得懂樂音裡的喜怒哀樂。
蕭弈臉色漸漸黑了。
他叫南嬌嬌過來,是與她促膝夜話、共賞夜雨的。
顧崇山,不過是個彈琴助興的。
他不悅:“南嬌嬌,你覺得好聽?”
“自然。九千歲的音律造詣,放眼天下,堪稱頂尖。二哥哥聽著這胡琴,可有什麼感想?”
雖然知道顧崇山造詣不錯,但蕭弈還是懶洋洋地批評:“拉得跟上墳似的。將來我百年之後,可以請他來我葬禮上拉胡琴。”
南寶衣:“……”
一夜無話。
次日。
南寶衣醒來時,蕭弈已經不知去向。
據餘味稱,似乎是又和顧崇山一起出的門。
她梳洗打扮好,嘗心進來稟報:“小姐,那孩子的病更加嚴重了。”
南寶衣驚疑:“更加嚴重?他昨日不是喝了老大夫開的湯藥嗎?”
“可是奴婢剛剛過去的時候,他額頭滾燙,在昏迷中不停囈語。”嘗心小臉正經,“奴婢試著給他做法驅邪,但是並不管用。”
做法驅邪……
南寶衣揉了揉眉心,無言以對。
“另外,四姑娘昨夜也染了風寒,如今正臥床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