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引……”
薑歲寒忽然蹦出一個詞兒。
南寶衣垂著眼睫,想起了老道士贈她紙符時,對她說的後半句話。
——世間因果,有舍有得;欠的命債,需以血還。
難道所謂的藥引,竟是她的血?
可問題是,前世今生,她未曾欠過命債啊!
抱著試試的心態,她割破手指,滴了兩滴血到藥碗裡。
薑歲寒挑眉:“以血入藥?”
“試試?”
薑歲寒凝思。
南小五曾經中了魚瘡疫的毒,後來被蕭家哥哥治愈。
也就是說,她的身體裡,或許有對抗魚瘡疫的抗體。
她的血,興許真能作為藥引用以解毒……
他立即忙碌起來。
就在薑歲寒忙著救治魚瘡疫時。
顧崇山出現在了江家鏢局。
江家是方圓百裡首屈一指的富豪,園林景致磅礴華美,草木蔥蘢假山巍峨,一座紅漆雕花小涼亭就聳立在假山之上。
顧崇山仰起頭,麵無表情地盯向涼亭。
竹簾高卷。
涼亭裡陳設了精致的葦席,一架鳳首箜篌雕工細膩,極儘雍容。
蕭弈跪坐在葦席上,修長的指尖慢悠悠撥弄了下箜篌琴弦。
霎時,琴聲空靈婉約,猶如昆山玉碎,芙蓉泣露。
蕭弈似笑非笑,“衛國國庫裡取出來的一架箜篌,這音色,真真是極為美妙動聽的。便是放眼天下,也算得上頂尖的樂器了吧?”
顧崇山沉聲:“你在挑釁本督主?”
“不敢。”蕭弈慵懶托腮,“九千歲來蜀郡,是為了核查賑災銀一案。如今三四個月過去,想必也核查清楚了。不知九千歲何時返回盛京城?本侯也好為你設一場離彆宴。”
“蕭弈!”顧崇山終於難掩慍怒,“你我曾有過約定,解決薛定威之後,衛國國庫和蜀郡兵權,你我各拿一半。如今你私吞衛國國庫,你怎敢毀約?!”
蕭弈優哉遊哉地彈起箜篌。
“九千歲利用本侯與薛定威爭鬥,隻等坐收漁翁之利。想來魚瘡疫一事,也在九千歲的算計之中吧?你讓舍妹置身險境,也有臉與本侯瓜分戰果?做夢。”
龍有逆鱗,觸之者亡。
他永遠無法忘記那夜,南嬌嬌痛到打滾撞牆的模樣。
顧崇山害她至此,他不會原諒。
顧崇山負手而立,神態逐漸陰冷。
他藏藍色繡煙波紋的袍裾無風自舞,正要對蕭弈出手,假山後麵突然傳出一聲清脆的“九千歲”。
少女穿嫩鶯黃的襦裙,梳著精致的雲髻,細白小手拎著寬大蓬鬆的裙裾,踩著繡花鞋而來。
南寶衣走到他麵前。
她仰起頭,彎起的眉眼極為乾淨,“九千歲,我剛剛又立了一功。薑神醫用我的血入藥,果然對治療魚瘡疫大有裨益!您曾答應我,若我在劍閣立下功績,就向朝廷為我請封爵位。說到做到,您可不許反悔!”
顧崇山的臉色更加難看。
蕭弈狠狠坑了他一把,他這趟來蜀郡,不僅沒能為成王拉到任何支持者,甚至連衛國國庫和蜀郡兵權也沒能撈到手!
他憑什麼還要幫這丫頭請封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