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傾身湊到南寶衣耳畔,薄唇若有似無地擦過她的耳朵,嗓音低啞撩人:“我就愛嬌嬌這潑辣勁兒……想來今後床笫之間,你我大約能勢均力敵,有來有往……”
床笫之間,勢均力敵……
南寶衣白嫩的麵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作淺粉,又洇開深紅。
她咬住唇瓣,繡帕被扯得幾乎變形。
這話題,沒法兒聊下去了!
蕭弈垂眸,看著她緊張咬唇的模樣,伸手揉開她的唇。
他溫聲:“彆咬了,再咬,嬌嬌的牡丹紅口脂,要花掉了。這樣好看的顏色,花掉了多可惜?”
他還沒來得及親呢。
南寶衣聲如蚊蚋:“那你不許再調笑我。”
“好的呀。”
轎輦一路往承樂殿而去。
南寶衣呼吸著清寒的空氣,剛剛的羞恥感漸漸消失不見。
好不容易平複了心緒,快出宮巷時,蕭弈忽然正兒八經地指著一個行禮的宮女,“南嬌嬌,我覺得她好像在勾我,你要不要打她?”
南寶衣:“……”
“那個,那個宮女也在勾我!”
南寶衣:“……”
蕭弈看著她漲紅的小臉,薄唇輕鬆揚起。
他就喜歡南嬌嬌為他吃醋的樣子,更喜歡把弄她得害羞的樣子。
南寶衣搗了他一拳。
她還記得剛遇見權臣大人時,他是多麼正經高冷的一個人。
沒想到好看的皮囊底下,居然藏著一顆風騷的心!
她簡直懷疑,這廝是不是很早就開始覬覦她了!
轎輦停在漢白玉台階下。
南寶衣被蕭弈牽著,拾階而上。
她仰頭,彩漆寶殿燈火明光。
端莊的禮樂聲,熱鬨的觥籌交錯聲,起伏的嬉笑聲,彙聚成宮廷裡特有的靡靡之音,昭示著一個王朝的繁盛與太平。
她與蕭弈出現在殿檻外。
內侍拖長了音調,尖聲唱喏:
“靖王世子到、寶儀郡主到——”
殿中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
老皇帝和他的妃嬪,自上座抬眸。
分列大殿兩側的世家權貴及其家眷,跟著側頭望來。
繁複精致的宮裙,輕拂過高高的紅漆殿檻。
那妝容盛大的少女,姿容猶如錦城芙蓉,嬌貴穠豔,儀態萬方,踏進殿檻的刹那,猶如一盞明珠宮燈,亮晶晶的丹鳳眼,將整座寶殿都照得光輝爛漫。
令人為之傾倒。
薑貴妃眯了眯眼。
她朝殿前的小內侍使了個眼色。
小半碗油,被悄然潑到大理石地磚上。
南寶衣綴著珍珠的繡花鞋,穩穩踏過油漬。
她始終脊背挺直、目不斜視,她走得那麼穩,儀態比在場任何一位貴女都要出色,仿佛生來就該是九重宮闕裡的嬌花。
餘光不著痕跡地掃視過殿中眾人。
許多人,都是熟麵孔。
牡丹紅唇瓣微微彎起。
盛京皇宮……
她再一次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