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理理瞬間就炸毛了。
她本就恨極了南寶衣,如今狹路相逢冤家路窄,簡直是火上澆油!
她冷笑:“冷畫屏是盛京首屈一指的戲樓,專門為它撰寫折子戲的,有三位文學大家。戲班子裡,也有五位梨園大家。敢問南姑娘,這玉樓春,又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大家?”
當今天下,對才藝出眾者,尊稱為“大家”。
能評上“大家”的,都是各自領域赫赫有名的人物,由官府評定,然後頒布蓋有官印的文書。
雖然伶人身份低賤,可一旦被評為“大家”,那麼地位就會水漲船高,甚至可以出入權貴府邸,成為他們的座上賓。
雅座間的爭執,吸引了其他貴客注意。
南寶衣輕搖折扇,不卑不亢:“玉樓春,一位大家也沒有。”
敲梆子拉胡琴的,是暗衛兼任。
戲台子上唱曲兒的,是暗衛兼任。
就連跑堂端茶的,都是暗衛兼任。
他們可以當眾表演空手碎頭顱,但是要他們去參加“大家”的評選,那真是難上加難。
隔壁傳來輕笑。
書理理溫聲:“如今這世道,真是什麼阿貓阿狗都好意思登台演出。你們戲樓一位大家也沒有,還敢在東府園這地界兒做生意……怎麼,你們是覺得盛京城的觀眾,也如錦官城那些沒見過世麵的小百姓般好糊弄?”
“書側妃說的是。”南寶衣接腔,“隻是表演的如何,還得等看了之後再評說不是?聽聞冷畫屏熟客眾多,不如請幾位德高望重的過來,讓他們觀看玉樓春的劇目,再聽聽他們對比之後的評價?”
寒煙涼意味深長地望一眼南寶衣。
南小五,擺明了是在拉客啊。
冷畫屏的那些熟客,在盛京城梨園界德高望重,如果得到他們的認可,那麼他們就會自發地替玉樓春宣傳……
偏偏書理理太過自信。
她揚聲:“自打冷畫屏開張,還沒有哪一家戲樓,敢與我們叫板。既然寶儀郡主願意代表玉樓春下戰書,我冷畫屏豈有不接之理?來人,去把張老夫人她們請來看曲兒,門票算我頭上。”
唱戲嘛,唱來唱去也跳不出那個圈兒。
玉樓春什麼大家都沒有,能唱出什麼花樣?
張老夫人看了幾十年的戲,最是毒舌討厭,連冷畫屏都不能讓她滿意,她待會兒肯定要當眾批評玉樓春陳詞濫調、唱腔難聽。
樓下坐著幾百位客人,肯定也會跟著批評。
看來,玉樓春開張第一天,就要口碑崩壞。
她剝了一顆蜜橘,笑道:“寶儀郡主,今兒這事是你先挑起來的,如果玉樓春砸了招牌,你可不要仗著年紀小,哭鼻子耍賴哦!”
“書側妃多慮了。”南寶衣笑意吟吟,“我與你打個賭可好?”
“賭什麼?”
“若是那位張老夫人,覺得玉樓春不如冷畫屏,那麼我親自摘下玉樓春的招牌。同理,如果冷畫屏落於下風,你們也不許再掛招牌。”
沒有招牌的戲樓,多丟人呀!
書理理來了興致,“寶儀郡主,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觀眾們跟著興奮起來,紛紛議論哪家戲樓能贏。
天字號雅座。
蕭弈慵懶坐在圈椅上。
靖王府和薑太傅家的人,各自陳列兩側。
一位容貌美麗的少女,垂著腦袋,羞答答坐在蕭弈身邊。
靖王有些不耐煩:“蕭弈,這樁聯姻,你究竟答不答應?”